一鸣惊人47(1 / 2)

韩丕白明显有一瞬的僵硬,他也笑了一下抬头与之忤视,“指上有戒痕,可戒痕在拇指,前朝贵族才会配戒左手拇指以示权贵的习惯,前朝消亡后贵族嫌其晦气不吉都转而配在了右手拇指,可贾公甲短指腹粗粝,余光所见还有厚茧在掌心,这是长期农作留下的痕迹,而在荆水城中满足这些的人只会是前朝丞相,当世名臣—贾儒风。”

贾儒风放声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真有意思,行大事敢肆意妄为,自视其身却胆小如鼠。”

“丕白貌丑无行,不敢自视。”

“貌丑是说不上,无行倒是多得去了。”

贾儒风打趣道:“不过本公喜欢,你且坐着吧,我这脚已经按舒服了。”

韩丕白恭顺的重新替贾儒风穿上鞋袜后侧过头去头隐忍的咳嗽起来,今日明明阳光和煦,快入立夏,众人也都开始轻减衣裳,可韩丕白还穿着的一身暮黑长裾,颈外还漏出着层层叠叠的衣领,堆叠得像层层山峦起伏,厚重的衣料衬得他更加单薄瘦削,像是那堆叠山峦中横然插入了一个孤峰绝壁。

贾儒风见此瞬间也内疚起来,“既然身上本就有伤,为何还硬憋着不说受我这刁难做甚?”

韩丕白似乎不觉得自己病弱,将身子站得笔直,作揖一礼,“贾公为长,长者命,不可违。”

贾儒风目漏赞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知晓我的身份,那就知道圆悟邀我来此的目的了吧。”

圆悟一听这话一瞬间有苦难言,这贾儒风怎么一下就把责任全甩给了他,明明今日之事他俩都没仔细商量过,怎么就变是他把人邀来的了?

韩丕白强忍着喉间的咳嗽,放缓了声音说道:“此事圆悟并未与我商量,倒真是不知贾公今日见我所谓何事。”

贾儒风看着深层垂首直立的韩丕白颇为满意,“虽然我避世多年,但这五国的渔樵闲话听的却也不少。”

“乾国灭申破天下五势争,如今你既然脱了韩姓的身份,那就应当看得明白,一届白身难成大事,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撑,你就这样贸然的挤入纷争乱世也不过是逐水而飘的一株浮萍而已。”

“我如今再入乱世必然要再启用贾姓一族,我贾姓一族虽随我避世之后逐渐没落但也因如此他们散落四国,无论是庙堂高殿还是乡野田间皆有贾姓,今日只要你肯做我的养子,冠贾姓,我可以留你韩氏名,还将整个贾姓一族全权交你随意使用。”

“你看愿不愿磕这个头?”

韩丕白没有说话,还是静静的立在那里,这样的反应倒让圆悟冒了一头汗水。

贾儒风见韩丕白不说话便也耐心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耒中屯了三千骑兵,可这又如何,放在世家大族面前这些东西都不够看的,我以当世五大名臣之首的身份收你为养子又不会辱没了你。”

“贾姓一族名声不小,他能给你带来的也绝不止这些东西,你可得仔细考虑考虑。”

韩丕白没有考虑只是微微躬身,“贾公千古,韩某微贱之人恐折辱了贾姓。”

贾儒风有些意外,“当年晖朝弟子皆拜贾府,其中青年才俊不计其数,我都未动过收养子的心思,如今你心怀大志又算得上是颇得我心意,我也愿意用贾姓一族替你搭桥铺路,你如何就不肯做我名下养子?”

韩丕白有捂着口鼻咳嗽几声,“咳咳…自前朝高祖立国,天下大势无不在世家之手,可世家却视农为奴,视匠为仆,拢尽钱粮权势。”

“既然这熙熙天下容得了王朝兴衰的纲常崩坏,如何就容不得我以白身入世,拔剑挥戈不问出身,金鸾庙宇人人可立。”

“这才是我求的世道。”

贾儒风气得拂了桌上茶水往外疾走,破口大骂了句,“乳儿!不足与谋!”

圆悟见贾儒风突然甩手离桌就顾不得韩丕白是否怪罪,急得连忙往外追去,“贾公,你等等,听我也说两句啊。”

见到两人的离去韩丕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赵平德动作明显的一直冲胡不归使着眼色,胡不归对此颇为无奈,只得站出位来向韩丕白一跪,道:“属下胡不归请罪,此前金算子见主上身陷牢狱却不肯发兵劫狱,意图不臣,属下胡不归界越私自将其斩首请主上责罚。”

李壬也是一同跪下,“胡不归行事也有我相助,属下亦有罪责。”

韩丕白似乎并不意外伸手虚扶了下跪的两人,“私斩金算子是过,除贼救主是功,那便罚你两人留在耒中替我练兵吧。”

“这除贼之功,便奖你两人去做赵平德的副手打理耒中军事。”

李壬两人具是一惊,这哪里有罚明明都是赏,肯授予他们名号又给予实权,一时之间李壬经羞愧满腔,“主上还肯用我?”

“我知你那时难处,只怜你家中遭此劫难,更悔你们跟我……”

李壬压下眼中泪意打断了韩丕白的话,“主上莫要如此,否则属下愧立天地。”

“都过去了。”

此时的贾儒风气急,不愿听身后圆悟的呼喊不管不顾的急冲到林间去了。可走出一里了这身后的圆悟还追着,贾儒风便不耐烦的停了下来,“你还要追我到何时,到底是什么话非得让我听。”

圆悟趁此急忙赶上,一边拎着袖子擦汗一边说道:“贾公莫气,今日之事来得如此唐突,怎的不同我商量几句,不然刚刚我也可以帮着贾公说上几句话。”

贾儒风没好气的说道:“同你商量他就会同意认我做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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