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盛启宁一直都在29(1 / 2)

盛启宁跪在山丘上的林中,泣不成声。

她远远地看着崔老夫人发丧下葬,她的爹爹崔道、哥哥崔启、姐姐崔梦儿的尸骨都葬在那,如今母亲袁巧茹也要永远的睡在那了。

他们这一家人,支离破碎。如今他们终于能于地下安息了。

当年姐姐生产,她去见季裴秋,季裴秋却要她再等等,等他有了功名,就带她走。

她听着可笑,有了功名便是被栓在天子脚下的人,哪里还能带她走,再走又能走到哪里。

可她还是选择信了。

孟拓没几个月就会来家中见她一次,虽从不催她,但她心里明白,孟拓还在等她嫁给他。

姐姐生女后就是孟老将军去世,孟拓三年守孝到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

也正是第三年,季裴秋成了二皇子的幕臣,眼看不能再推脱,季裴秋给了她消息,愿意接她到自己身边。

“母亲膝下,

儿自幼承蒙父母恩惠,三岁牙牙学语,五岁开蒙,六岁学字,少年多病,汤药不周,母亦辗转难眠。父母养育之恩,尤为感怀。然兄弟不恭,姊妹无辜,孟公子自是良人,然非儿良配。儿今去也,权作别番打算,另搏天地,母亲无需寻觅,若孟公子相问,请以儿死相告。

儿心已决,别无他念,惟愧对母亲。今违离膝下,不能侍奉高堂,儿之不孝。父母恩情,来世身作牛马相报。夏嬷嬷心细,有其常伴在侧,儿亦可宽心。望母勤加餐,天寒勿忘添衣,切莫伤怀泣叹,多多保重,勿忧勿念。

不孝女崔和儿叩首,谨祝康安。”

把书信压在梳妆台上,天微亮,崔和儿跪在母亲屋前磕了三个头。

出了崔府侧门,季裴秋的马车在那里等她。

她对崔启还是有怨。

她自觉愧对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孟拓。

袁巧茹抱着信又是哭了几个晚上,“我的儿啊,我的和儿啊,你叫作母亲的如何能不忧不念?你也去了,加餐何益、添衣何益?”

“你当真舍得?”马车上,季裴秋侧着头问道。

“舍不得,但也得舍得。秋郎,我不单是为你,更是为我自己。”

崔和儿坐在他身侧,车帘放下,眼光从崔府的墙瓦收回。

她的一生还不能自己做回主吗?不知道前路是艰是险,崔和儿,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听说母亲病故,盛启宁在房里哭到哑然,季裴秋带她来这里凭吊。

“启宁,别再跪着了,山上风大,跪坏了膝盖。”季裴秋看她跪在那里脆弱不堪的模样,不忍地去扶她的肩膀。

盛启宁已经哭不动了,她哭了几个日夜。她没想到自己离开只一年,母亲就死了。

今日母亲下葬,她已经把最后几滴眼泪都哭干了。

声音沙哑,平静地说道:“死了好啊,死了好啊,留下来,还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

“启宁!你别垂气,你不是还有我?”季裴秋蹲下来,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说道。

“秋郎,我如果真能把前尘都忘了便好了。”盛启宁泪眼婆娑地看向眼前人,脸色惨白衬得她眼圈的红肿更加明显。

季裴秋将她搂在怀中,山林之上,几只山雀在盘旋。

明明入了夏,山上还这样冷。

崔母去世已有一旬,盛启宁还是常常出神。手上的药多抓了几两也没注意,对面的老大夫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缓过神来。

“师傅。”

“启宁啊,你跟着我学医看药也有一年了,你也知道,人生难得是修心,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好啊?”老大夫曾庆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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