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祭拜（一）170（1 / 2）

程怀北心怀激荡，虽是三月初的天气，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珠。郑氏见了忙道：“老爷怎么出了一头的汗，快回屋把官服换下来吧。”

程怀北道：“不急，此等大好消息一定要奉告列祖列宗一声。阿蘅，咱们去祖先堂。”

郑氏闻言脸上微微变色，转而又笑道：“老爷，如果要去奉告祖先们，不如择一个良辰吉日，好好洒扫一番，摆上三牲供品好好祭拜一番。”

程怀北摆手道：“今日便是吉日，再说祖先堂每日都有人清扫，日日更换香烛供品，我看也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说着当先向祖先堂走去。郑氏踌躇片刻，将怀里的程柏茗交给乳母后快步跟了过去。

祖先堂还是原先的样子，案桌一尘不染，四支牛油白蜡的烛光将紫檀木的灵牌照得熠熠生辉。程怀北点燃三支线香举在额前，口中轻轻念着今日之喜事，良久后将线香插入鎏金麒麟纹铜香炉中，然后退到蒲团前掀开袍角待要领着全家跪下，程柏蘅出声制止：“父亲且慢，我母亲的灵位在哪里？”

“你母亲？”程怀北的眼光仔细在案桌上搜寻了两圈，确实未找见林氏的灵位，“初一我过来的时候还在这里。老侯呢，叫老侯过来！”

叫老侯的五十来岁的老汉答应着快步过来，低头跪在堂前口中求饶道：“老爷恕罪，是小人的疏忽。”

程怀北冷着脸质问：“老侯，到底怎么回事？夫人的灵位呢？”

掌管祖先堂事务的老侯被程怀北的问话吓得打了个冷颤，偷偷抬眼看了看郑氏似在向她求救，见郑氏耷拉着眼皮并不搭理自己，不禁有些慌乱：“夫人，夫人的灵位……”

“老侯！姐姐的灵位在哪里，还不赶紧请过来？”郑氏尖利的声音打断了老侯的话。

“是！”老侯转身小跑着出去了，程柏蘅也跟着走了出去。不多会儿，程柏蘅抱着母亲的灵位回到程氏祖先堂，双手恭敬地将灵位安置于祖母的灵位之下，掏出帕子轻轻擦拭上面细细的尘土，然后转过身来静静望着程怀北一言不发。

程怀北被女儿的眼神盯得不舒服，转过头向郑氏道：“夫人，叫下人们都退下，茗儿也回房去，老侯留下。”

待下人们退下后，程怀北严厉问：“老侯，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若有半点隐瞒，小心你的狗腿。”

老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老爷饶命，是夫人，夫人命令老奴每逢初一、十五将林夫人的灵位请到正堂这边，待老爷祭拜完毕……”

“老爷，是我的错。”郑氏走上前两步讪讪一笑，“我是觉得林侍郎一家的灵位过于冷清，就自作主张……”

“夫人，你先别讲话。老侯你继续说。”程怀北面色不善地打断她的话。

老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艰难道：“老爷，夫人说等老爷初一、十五来过了祖先堂就把林夫人请回林老爷那边。”

“胡闹！林氏是我程家夫人，她的灵位怎么能摆到岳家的那边？”程怀北道。

“这是怎么回事？”程柏蘅将沾着灰尘的帕子摊到老侯面前，“还有，我外祖的灵堂为什么黑灯瞎火的，还锁着门，没有供奉，案桌上都落了一层灰？”

老侯声音带出了哭腔：“老爷、小姐，夫人说，夫人说平日将林氏祖先堂锁起来，不用打扫得那么勤快。”

郑氏辩解道：“老爷，水火无情啊，我是怕那么多的火烛，万一……”

程怀北脸色更加难看：“夫人，我当初将这个家交给你的时候，千叮万嘱要供奉好祖先堂，不光是程氏的祖先，还有林氏的祖先，。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

郑氏道：“老爷，你听我说啊。虽然老爷薪俸不少，但咱们府上大小几十口子的花销，都要从薪俸中出。不说果品供奉，光牛油蜡烛一项一个月便要花费十两银子，我也是觉得能省点就省着点。咱们程府家底薄，理家不易啊。”

程柏蘅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既然夫人如此说了，就请父亲移步我母族的祖先堂一看。”

程怀北也不言语负手当先走出了祖先堂，郑氏怨恨地斜瞥了一眼程柏蘅跟着也出了门，她知道这个继女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自从嫁进程家，这个继女一直对自己敬而远之，两人总也亲近不起来。好在一年里头，这个继女也就是在年节和程怀北生辰那几日在府里住，加起来不足一个月时间，其余时日都在道观里修行，也不算碍眼。后来说是出门游历去了，经过一年的功夫衣锦还乡，不光立了大功，还结下一门不错的婚事，这下又被封了郡主，若是不论辈份的话，岂不是要与自己平起平坐了吗？今日太子还赏了她几十盘嫁妆，自己掀开看了都是上好的料子首饰玩器，这要是瑶儿的该有多好，这样她的嫁妆就不用愁了。不过，这个继女今日有些不对劲，好像处处都与自己对着干，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西厢房门上挂着一把铜锁，老侯颤颤巍巍地掏出钥匙开了门，屋里阴冷冷黑沉沉的，老侯摸索出火石点燃了半截蜡烛，案上摆放着十几个灵位，供桌正中一个三足黑陶香炉中留有几点香灰，没有供奉，桌上和灵位上都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程怀北问：“老侯，这边几日打扫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