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赵硕111（1 / 2）

人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可西羌的春日似乎从五月才开始，一路草长莺飞，处处姹紫嫣红，好一派红尘盛景。

汉中至西羌道路崎岖坎坷并不好走，可程柏蘅与赵卓并不着急赶路，遇到景色优美之处便下车游玩一番，遇到平坦宽阔之地便策马奔驰上一阵。他们一道观过长河落日，看过天旷云低，住过牧民帐篷，泛舟碧波湖上，射过草原孤狼，猎过戈壁黄羊。一路且停且行，倒也很是畅快惬意。

早上拔营的时候，程柏蘅在营地周围发现了一片野韭菜，便与香脂、香露一起拔了不少。中午大家便吃到了野韭菜炒腊肉，鲜香扑鼻，野味十足。

吃过午饭，晃晃悠悠前行的马车令程柏蘅昏昏欲睡。这时，“梆梆梆”车门被敲响，赵卓在车外道：“阿蘅，这里有一片平坦的大草甸子，你下车来，咱们赛马好不好？”

程柏蘅如闻仙乐，连声应道：“好，好！”一扭身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宽广无垠的大地如同铺上了绿色的丝绒，间或有几簇白色的、粉色的、黄色的小花绽放。两匹骏马一白一青撒开四蹄踏过脚下的绿毯，你追我赶驰骋在广袤的天地中。赵卓骑着他的爱马流星领先一个马身，程柏蘅的青玉丝毫不让拼力追赶，距离一点点拉近。

奔上一个土丘后，“吁—”赵卓勒紧马缰，流星慢慢停了下来，程柏蘅见状也勒缰停了马。此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城市，一座朱顶白墙的宏伟宫殿建在城市的最高处。

“阿蘅，咱们到了！”赵卓温柔笑望着对眼前一幕有些震惊的程柏蘅。

“这便是盛都？”程柏蘅喃喃道。

“对，是盛都。”赵卓指着宫殿的方向，“那里便是王宫，从今日起你就要住在那里了。不过等大婚后，咱们生下了儿子便要去自己的封地了。”

“谁要与你生儿子？”程柏蘅羞赧嗔道。

赵卓哈哈大笑：“好，那就先生上几个女儿，咱们在王宫多待几年。走，咱们进城。”便一马当先奔向远处那座城市。

盛都城的街道并不宽阔，石板路倒是铺得平整。道路两侧的店铺不像正京城那样多，各式货物却也是品类齐全。

走过一处胡同口时，赵卓停了马道：“阿蘅，你在这里稍等片刻。这胡同里头有一家卖甜醅的，味道特别好，在外头这些日子就馋这一口了，我去买些来你也尝尝。”说罢便调转马头拐进了胡同。

难得见到赵卓心急嘴馋的样子，程柏蘅心中不由好笑。刚好旁边就是一处成衣摊子，程柏蘅便下马打量着西羌的衣饰与大弘有何不同。

“让开，让开！”粗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蘅柏蘅回头看，一队人从不远处走来，有八个壮汉用一个结实的木架抬着一头黑熊，这黑熊身长八尺余，重足有四百斤，木架下还沥沥拉拉滴着血水，显是刚死不久。如此巨大的野兽在西羌也是不常见的，路边不少人凑过来围观。

程柏蘅一边瞧着那头巨熊，一边紧牵着青玉靠墙而立，为这一队人让出路来。

一匹四蹄粗壮的黑马停在身前，低沉深厚声音在头上响起：“姑娘在看什么呢？”

程柏蘅抬头看，一个身材魁梧，生着桃花眼鹰勾鼻，蓄着八字须的男子正盯着自己笑，便道：“头回见到这么大的熊。杀死它可不容易啊。”

那男子得意地仰头大笑，程柏蘅这才看到他肩背长弓，腰挎弯刀，青灰色的外衫上染着团团血迹，显然这就是那杀熊之人。那男子低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道：“姑娘胆量不小啊。一会儿哥哥们还要给这熊剥皮，姑娘可要一起来看看？”

程柏蘅往墙边退后半步摇头道：“我不想看，我还要在这里等人。”

“这样的巨熊实属罕见，如果姑娘不去看看岂不遗憾？”那男子说着俯下身来伸手去抓程柏蘅的右臂，想将她提到自己马上来。

程柏蘅心中恼火：“活了这十几年，竟头回见当街抢人的！”身后是墙已是避无可避，程柏蘅便使出小擒拿手“罗汉折枝”，卷住他的手腕扣住脉门，一转一抻之间差点将男子拽下马来。

大黑马喷着响鼻来回踱了几步，马上男子气贯于腿拽紧缰绳才稳住身体，他暗自心惊：“如此佳人，竟有这般高强的功夫！”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嘴角微勾冲程柏蘅邪魅一笑道：“姑娘好身手，再陪哥哥过上几招吧。”跳下马来，摘下长弓交给身边的随从，沉裆展胯，力贯梢节，右手成爪再次朝她的右臂抓来。

程柏蘅右手五指微曲使出一招“金丝缠树”，左手五指伸展“风卷残叶”，一缠一卷间左手已扣住男子的五指，右手握住他的手腕，只待发力一扭便要将他的右手分筋错骨。

眼见右手已是挣不脱，那男子左手一招“沉香劈山”当头劈来，那一掌带着“呼呼”的风声又劲又疾。程柏蘅一式“锦鲤曳尾”脚步轻滑身姿游戈，转到男子身后，并趁势拧紧了他的右臂。

“阿蘅，二哥？你们这是怎么了？”赵卓左手端着一个粗磁大碗，右手拎着一个油纸包从胡同中出来，见二人缠斗在一起，惊呼一声直接从马上跳下。

这时男子身子扭转左掌再次横劈向程柏蘅的咽喉，赵卓伸臂格挡，男子一掌击在赵卓左臂上，赵卓手中碗里的东西却连汤连渣泼向男子，那男子见势忙疾步斜撤，岂料程柏蘅仍扣着他的右臂，一碗甜醅有半数泼在他的半边脸上。

赵卓将手中空碗一扔，大喊：“阿蘅快松手，这是我二哥！二哥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程柏蘅这才松手后撤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