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限扩张的梦境与预言（2 / 2）
元一的身后传来声音，但那显然不是元元的声音……那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
“抱歉，我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其他人。”
元一听到身后不断踢开机械的声音，以及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她只觉得那脚步无比的喧闹……
“为什么………”
“你……才接触她们不久吧，这些小玩意，看似可爱，实际上烦得要死，而且居然还对除我以外的人这样拼命摇着尾巴………明明是我按照自己创造出来的，却根本不像我，交给她们做的事嘛…也没有一件是办的顺心的，唉……整天就知道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之前还有过什么……为了庆祝修好派对灯而举行的派对？哈？？什么玩意？”
“你……”
元一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愤怒，她慢慢将怀中的元小放下，转身怒视着身后的另一个自己，她这时只觉得面前的这个自己根本与她不是一个人，她对另一个自己感到了无比的厌恶，她作呕，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悲鸣与怒吼，手掌的烫伤在此刻无比的清晰………在这股强烈到疯狂的怒火驱使下，她抄起电磁剑，对准面前自己的脖颈，想要就地解决掉这个面前的自己。
“嗯？你干什么？”
剑锋停在了距离另一个自己的咽喉几毫米的地方，不是元一下不去手，只是杀一个混蛋而已，并且还是杀一个杀人凶手，她怎会下不去手？！
她只是不甘心就让眼前的这个混蛋就这么毫无痛苦的死去，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要让这个人感受到恐惧，她要让这个人为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不已！
但是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浮现出一丝的恐惧……这个人冷静的就像是一块寒铁一般…这个人看着元一停下了手后，开始若有所思的说到
“嗯……下不去手吗？”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的也是，毕竟你和我都是元一嘛，我知道的，但既然你是我，我也是你，你怎么会对这种事情如此的不解，甚至感到愤怒呢？嘁…不管是人也好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工具”什么的，不过是死了而已，坏了就换掉嘛…………”
“胡说！她们都是鲜活的生命，是有着自我意识的人！！而你……居然只是因为不满意于他人与自己的不同之处，因为她们和你有一丝的不一样，就毫无责任心的将她们的生命夺走吗？！”
“…对啊，毕竟她们的命，完全掌握在我手中嘛………”
只见面前的自己突然抓住了剑锋，纤细的手指在剑锋下瞬间冒出鲜血，鲜红的液体染脏了洁白的皮肤，而她……就这么抓着剑，插入了自己的咽喉……
“你……？！”
“………不过…………看你怒气冲冲的样子，你对我刚才解决那些小家伙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甚至想要杀了我……可这样一来，你自己不也是，想要杀死我这个，和你不一样的“自己”吗？对“杀死自己”这件事，你看样子也不是那么抵触嘛………元一……”
3、
“…你！！！”
“呜哇！！……元一姐？”
元一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烟消云散般，另一个自己那令人作呕的表情变成了医院的天花板，并且就在自己在病床上醒来的刚才，怒吼着一拳将楠芳放在腿上的的蛋糕连同盘子一同砸碎了………
“楠……楠芳？”
“对不起元一姐，虽然我知道将本来打算送给侦探社大家一起吃的一整个蛋糕放在腿上独自吃很是过分，可我没想到元一姐你居然会突然醒过来教训我……”
“……不，应该是我的不对，我一会给你买个新的…”
简直就像停电后的突然来电一般，猛然从刚才的“噩梦”中回到日常的元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刚才的那些，真的只是个噩梦吗？
因为元一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她很快便办好了出院手续，重新回到了侦探社的生活之中。
直到某一天——
“……呐，元一姐。”
“……………嗯？”元一此刻正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翻着手机，对于楠芳的突然提问，她在简短答应的那一瞬间便想到了楠芳接下来可能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对于小宠物突然的心血来潮，亦或者是对美食的急不可待……
“元一姐，你说像文那个年纪的男生，会喜欢什么东西呢？”
“……嗯？”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我，我又不了解他。”
“你看……”楠芳蹦跳着趴到元一的身旁，为了容纳社长那巨大的身躯而专门定制的超大沙发足够容得下她们两人。
“文都已经那个样子好久好久了，一个人默默的待着，基本上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想着…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会不会有突然得了抑郁症的可能性？”
“但是他也没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也不吃饭不睡觉什么的，单纯的心情不好吧……或者只是单纯闲的。”
“可是委托什么的也不和我一起去了，感觉就像是在躲着谁一样……你说，我们带他出去逛逛，散一散身上的“霉味”怎么样？”
“为什么每一次出现什么事你都想着出去逛逛？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够用逛街来解决的，而且每次基本上都只是你想逛街吧？”
“哎呀不是，这次真不是，元一姐，你看看，社长一看就不想是会安慰人的样子，而明子姐又总是被文躲着……这个时候，能够将文从emo的深渊中救出来的，只有我们了吖！！”
楠芳抓住元一的袖口试图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元一就仿佛嵌进里面了一样纹丝不动，做了无用功的楠芳只得气呼呼的说到
“那就我和文两个人去好了，不管元一姐了！哼哼哼！！！”
楠芳一转身，刚好看见文经过，便顺势直接邀请了文，文本来就没什么主见的样子，很快便答应了下来，而就在楠芳因邀请成功而高兴的时候，元一看着文的眼神……是那般的无光，仿佛是无法认知的深渊一般…甚至看到了一丝渴望发泄的怒火………
元一与文的视线对撞，从文的眼神中她什么都看不到，这正是她现在所感到担心的…她回想起导致自己住院的那一次事故，文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与那些禁兽极其相似的形态…以及先前伪装成文的模样的“怪物”…怪物的来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现在，文什么都没说…………
元一已经察觉到了，文一定会与先前韦北洋一案，有着什么关系……
文究竟隐瞒了多少……她此刻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疑问了。
…………
……
（已经这样子多久了……
每天无意义的被人拖拽着，行走着，眼前都是漆黑的砖瓦，仪器的低频声化为难以入眠的曲子。
他出生在这里。
“如果能够出去的话，你想要做什么呢？”
面前的小女孩对自己问到，自己总是难以从她的手臂上移开视线，因为测试再生力的极限，女孩的手臂总是砍了又长，长了又砍……不过，由于没有“人心”，所以不会感到痛苦，但少了个胳膊总归是不太方便。
“我……不知道。”
外面，外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何谈其他的东西。
……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经常负责他与女孩的科研者对他们说，要带他们去外面。
女孩那天的傍晚高兴的拉着他在由漆黑砖瓦构建的小院里跑来跑去，向他诉说着说不完的喜悦。
那是他第二次想象外面的世界。
那一定不是由漆黑砖瓦构成的世界。）
“嗯………换一件…”
“……”
“嗯……再换这一件吧。”
因为工作日的原因，商城内人流稀少，楠芳得以能够安静的精心挑选着文的衣着，在这种商城独有的淡淡软光下，选出的衣服也都额外好看了许多。
“但是不符合啊……小文的风格，好难，虽然有在网上看到过，不过给男生挑衣服还是第一次。”
“…………”
“啊，抱歉抱歉…我光顾着自己玩了，没有元一姐拦着还有点不太习惯……小文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呢？”
“没有。”
“唔额……让我想想，去水族…不行不行之前去过了，那要不去吃点什么…可是刚吃了晚饭……去购物？可是现在就已经在商场了……完了完了完了，我不会真的像元一姐说的那样，是个只会带人逛街的平庸角色了吧？！”
“……虽然，没有想做的事情…”
文看着眼前快要“融化成一摊”的楠芳，左右思索后，开口说
“但……这样……就够了…”
“……嗯…啊，有了，我知道有个好地方了！”楠芳说着，握住了文的手。
“嘿嘿，跑起来跑起来，呜呼！！”
“……”文想要跟上楠芳的脚步并不难，他认真跑起来的时候要比这快得多，现在这种速度对他而言不过是散步一样…但从手指尖传来的与少女细润手掌触碰的手感与温度却有那么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在前面跑着，自己在身后紧紧跟随，这种场景……正在不断的将文内心深处的回忆勾起…
二人穿过人群，走过路边的无名小花，踩过雨后的小水坑，跑进高塔的大门，踏上电梯，最终在夕阳的光辉之下走出电梯，他的手心难免有些发汗，但楠芳的手从未松开一丝。
“哈…哈……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
顺着楠芳的手指的方向，文看到了远处广阔的杰纲城高楼，夕阳之下的全息投影广告，以及悬浮于半空中的圆盘建筑。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那种动漫里面的感觉！杰纲城的全貌近乎一览无遗！我喜欢这里哩～嘿嘿…这座没什么人来的露天观景塔是我大学同学告诉我的啦，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到这里了，现在呢，我就把这个地方又告诉你啦！不可以忘掉哦。”
橘红阳光的照耀下，楠芳纯真无邪的笑容显得如此美好，温暖得快要让人融化，让文不禁就这么呆呆的望着…
“谢谢……”
在文话音未落之时，突然间他的脑海中如同恶魔的窃窃私语一般，不断的回响起断断续续的话语杂音…如此尖锐与嘈杂，仿佛是对他试图接触光明的警告与惩罚，让他的头隐隐作痛…并逐渐难以忍受……
（踏出这扇门，你们两个就自由了。）
（继续跑！不要回头！！）
（这里就是……）
（好冷，好饿…）
（外面的世界，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全是骗子……）
（没有药剂的话……）
（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替我好好活下去………）
文的脸色慌张，瞳孔也不断的颤抖…就像是一头受惊的野兽…
“就和以前一样，先是装作一副善意的嘴脸……”
“嗯？怎么了小文？”
楠芳没有听见文小声说的话，她诧异的向文走去，而在一旁悄悄观察许久的元一已经将电磁剑的剑柄紧握……
“没事的哦。”
楠芳再一次握住了文的双手，随后将他慢慢抱入怀中。
“呐，知道吗小文，我其实……是很怕孤单的一个人呢，我很害怕身旁空无一人的感觉，谢谢你今天一直陪着我。我知道你现在很紧张，你很怕再一次变成孤身一人吧，没事了哦……虽然我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侦探社的大家都在这里……”
……
“噫呀～！终于回来了，走的累死啦。”
回到侦探社的楠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恨不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哈……大学的生活好惬意…”
“大学生不是有课程作业的吗？”社长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过来，递给楠芳一杯，也递给一旁傻站着的文一杯。
“课程作业什么的对我来说洒洒水啦！什么事情都休想将我从沙发上拽起来！社长，我今晚就在这住啦。”
“你的房间咱一直都帮你留着呢。”
“耶！！！”
这个时候元一从门外走了进来。
“啊！元一姐你也回来啦！”
“嗯。”
“你看你看，这是给元一姐的那份！”
接过楠芳手中的那份礼物，是楠芳自己最爱吃的小吃。
这温馨氛围，就像往常一样……
半夜的时刻，元一偶尔会在这时出来在客厅走走，但今天的客厅里，多了一位。
“啊，元一姐…”
“怎么还没睡。”
一向早睡的楠芳今天却独自一人在客厅的窗边坐着，元一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对面。
“有心事吗？”
“…嗯，元一姐，我……很担心小文，我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真不知道我今天做的，有没有起到前辈的职责呢……”
“我觉得……”元一思索了一会。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还需要时间适应。”
“…对啊，对啊……就像是……”
楠芳笑着看过来。
“就像是刚认识元一姐的时候那样呢。”
她轻轻跳下窗台，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唔……我看元一姐经常熬夜，以为很容易呢……”
元一默默的牵着楠芳的手，似乎是有她在身边，楠芳很快便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元一将她轻轻抱起后，慢慢送回了床上，盖好被子，便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元一姐……最喜欢了…”
少女迷迷糊糊的一边说着梦话，一边又傻笑着将盖好的被子抱成一团。
夜晚的夜色，这才算是落下。
而在另一边……
在少年的梦境之中，过往的回忆如同阴霾笼罩着，他将手伸向这阴霾，挥出一段回忆的长廊，那是他记忆中的。而在这漆黑长廊的尽头，昔日的少女伙伴这样问他
“如果能够出去的话，你想要做什么呢？”
“……”
并没有惊醒，只是慢慢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的文就像是刚学会说话那般，口齿清晰，但吐字却很慢很慢…
“要是……你也能看见…就好了……”
文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将手伸向窗外的灯火，就像第一次看见星空的孩童将稚嫩的手伸向最为皎洁的月亮。
清晨，元一迷迷糊糊的一睁眼便看到手机上显示着醒目的时间。
“居然……才这个时间吗。”
翻身下床，打开房门的时候便突然听见了楠芳的尖叫声。
“楠芳！？”
“元……元一姐！”
楠芳脸上是元一从未见到过的慌张，只见她吓得坐在地上，用手指着文的房间，而在那房间里面的……是不断呻吟着，身体不断在蒸发一般，昏死过去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