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另一个自己是魔鬼还是背锅侠(1 / 2)

《史记》里面有一段描述主父偃的一段话:

【人或说偃曰:“太横矣!”

主父曰:“臣结发游学四十余年。身不得遂,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我,阸日久矣!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

主父偃的风评如何且不说,但是这段话里,却把一个人的失意、不甘,说了一个淋漓尽致,同时也淋漓尽致的表达了他因此而来的愤懑。

这段话让人感同身受的地方在,有种【我贫贱时六亲不认我,我富贵永不认六亲】的决绝,以及【当年你爱理不理,此日你高攀不起】的自傲。

主父偃说的大意是:

【他游历苦学四十多年,一事无成,爹娘不认自己是骨肉,兄弟不认自己是手足,曾经的朋友都躲着他,穷困潦倒的日子已经过得太久了。

人说“不能青史留名,就当遗臭万年”,或者说“不能在拥有权势时恣意妄为、随心所欲,就让我因为这权势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他都老了,别人怎么评价自己也顾不得了,只想随心所欲的过完剩下的人生。】

不得不说主父偃这个人虽然才华横溢,但是为人太偏激,不够圆滑,直来直去,最后被满门抄斩实在是可惜。

但是这段话里的自述,却与耿天佑第一世的经历差不多。

——第一世的他也是一事无成,也曾经历父母【恨其不志,怒其不争】;也曾经历兄嫂恶待;也曾经历【人皆望而远之】,只有几个同为下九流的酒肉朋友的窘境;更是一直穷困潦倒,勉强温饱。至于权势,耿天佑可没有主父偃的才华。

——或许因为始终没有富贵过,最后,他看通透了之后,也从曾经的愤世嫉俗的偏激状态中清醒过来,可惜的是一切也都迟了。虽然与这个世界和解了,孝敬父母,尊敬兄嫂,和睦友邻,但是人生也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或许主父偃如果没有能够让他飞黄腾达的才华,最后也能够醒悟世事艰难的道理,不那么偏激,能够理解别人的考虑,从而不那么倒行逆施,对别人好一点,对自己好一点,结局也会好一点,毕竟他也是个人间清醒。

可惜的是,人间清醒这种境界,最容易导致两个极端:一个是孔夫子的【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善良向,一个就是主父偃这种【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的自私暴戾向。

至于耿天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间的悟道到底对不对,或者就好像主父偃一样,明知道错对,但还是选择了错误的选择。

看着虞莺莺眼中清澈的纯情,耿天佑并不怀疑她曾经、现在,对自己的真心真情。但想到她上辈子终究嫁给了别人,他心中就有根刺,就有迈不过去的坎!

——爱恨只在一瞬间!

——有多爱一个人,就会有多恨一个人!

——只要爱犹在,恨也不会消失!

上辈子,耿天佑对虞莺莺只有爱,恨似乎并不存在。但其实,深刻的仇恨没有,想要报复的仇恨没有,但自我哀婉被虞莺莺和虞家判做不合格,自怜没有被虞莺莺爱得更多的幽怨、迷惘、怅恨,其实怎么可能也没有呢?

就算是现在,耿天佑不想跟虞莺莺有什么再续前缘的想法,说是有出于幽怨怅恨的方面,其实也更多的来自于不想伤害她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给不了虞莺莺,像上辈子的此时此刻前后一样纯粹无暇的爱。

——恨他,然后像上辈子一样忘了他,耿天佑知道,这就是这辈子,对虞莺莺最后也最纯粹的爱了。

——他不想虞莺莺变成他这辈子的鱼塘,甚至有可能是大海里的一条鱼!

——他不想虞莺莺这辈子为了自己难过、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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