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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周旁欲要劝谏的几人瞬间噤若寒蝉。

  楚南瑾从容道:“陛下,臣愿做血引,不是因为将功补过,也不是迫于陛下威严,而是当初,若不是公主义无反顾地以血引毒,臣如今就只是一具枯骨。”

  他眉眼平静,侧眸看了眼焦急不已的徐文德,“徐公公,孤非是娇生惯养,堂堂男儿,又怎惧流血受伤。且沈院判说过,此药方一旦启用,就再没了回头路,为了公主今后的安危,臣也一定会捱过去。”

  昭成帝望向犹豫不决的沈院判,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沈院判双腿一软,忙不迭地应了声“是”,差使手下的恩粮生取其他药材,不敢耽搁半分,三位太医围着楚南瑾,取血前,轻声道:“太子殿下,得罪了。”

  “无妨。”

  宫人在屋内多置了几方烛台,油灯灿亮,楚南瑾挺背静坐,卷成络子的的江绸舒袖下,雪色藕臂泛着莹莹白光,刀锋裂下一道宽大狰狞的口子,血如决堤般汨汨流下,淌在臂下端着的青瓷小碗中。

  一碗的血引,身体康健之人都难以经受,更遑论受了重伤之人,沈院判心惊胆战地取血,见血引将满,提起的心放下了大半。

  楚南瑾不置一词,沈院判以为他捱了过去,收碗时,无意间触到了他冷如冰棱的指端,后背发汗生凉,艰涩地问:“殿下,你还好吗?”

  楚南瑾双眼紧阖,并未回应,这一刹,沈院判以为眼前人已成了一具尸体,手心发抖着去探他的鼻息,只探到一片冰凉。

  沈院判大惊失色,正要起身禀报昭成帝,蓦地闻见一道虚弱的回应。

  “无碍。”

  沈院判见他睁了眼,这才松了口气,将青瓷小碗交给另外两位太医。

  屋里烧了地龙,楚南瑾的手脚却冰凉得厉害,宫人将备好的暖炉塞进他怀里,楚南瑾阖着眼,倚在软垫上,身体缓慢地接受着从炉中传来的热气。

  沈院判拱手作揖道:“陛下,太子性韧,臣成功取出血引,接下来,只要吩咐宫人依照药方子,煎药喂公主服下,最迟三日,公主就能苏醒。”

  昭成帝拍案而起,“好,好!”眸中流露出赞许之意,“明年新岁过后,宗正寺就要修纂玉牒了,徐文德,你去嘱咐宗正寺卿,编册时将太子录入籍。”

  “是。”

  楚南瑾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郑重地行下稽拜礼,“谢陛下隆恩。”

  昭成帝面上尽是喜色,知晓永乐能苏醒后,悬着心的终是放了下来,命人备下步辇,浩浩荡荡地回了太极宫。

  沈院判给楚南瑾开了几副药方子,“殿下这可真是两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却又硬生生地逃了出来,如此韧性,这一成的把握,是下官低估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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