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 2)

  她身子骨瘦弱,粗衣并不合身,衣袖和裤腿皆是空荡荡的,像钻进了个肥大的麻袋。

  楚南瑾眼尾微耷,轻声道:“事急从权,委屈你了。”

  小花摆了摆手:“这衣裳干净又暖和,我会怎么委屈呢?殿下关心我,顾及我,我感到荣幸还来不及,一点儿也不委屈。”

  楚南瑾眉目仍未舒展,小花急急巴巴地摸索一阵,摊开掌心,献宝似的说道:“殿下给我的手膏,我一路都护在怀里,一点儿也没坏。殿下给我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我很喜欢,殿下不要总是认为委屈了我,对小花来说,殿下给的,就是最好的。”

  小花凭着一时孤勇,将心声一股脑地吐露了出来,说完后,她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敢与楚南瑾对视,低头看着脚尖,面颊滚烫。

  楚南瑾唇角含笑,眉弯似月:“错了。”

  小花抬起头,鼓着雪腮:“没错,我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都是我真实所想,殿下难道不信我?”

  话音未落,一眼撞进楚南瑾满是笑意的眸底,小花晃神几瞬,再回过神,耳边回荡着环佩铛扣的脆响,以及他留存雪雨中的一声喟叹。

  “错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叫殿下,要叫哥哥吗?”

  小花站在原地,握着瓷瓶,分明是仲冬时节,却觉得浑身滚热。

  ……

  船舟的停靠点是徐州府渡口,也是回京的必经之道。

  前些日子,楚南瑾收到了徐州府布政使司布政使递的宴帖,邀他们拨冗小住几日。

  楚南瑾墨守成规,不尚风花雪月,按察使却是个极爱饮酒烹茶之人,楚南瑾体恤底下人辛苦,便应了布政使的宴帖。

  算算脚程,按察使一道应已到了徐州府辖区。

  楚南瑾执着一根枝条,拨弄着炭灰,眸底映照着“呲呲”跳跃的焰火,面容清雅恬静,虽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清隽贵气。

  小花从梦魇中惊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楚南瑾温润如玉的侧颜。

  楚南瑾扔了手上的枝条,忧虑地望着她:“可是做噩梦了?”

  小花摇了摇头,微垂着头,不敢与他对望。

  她是做了噩梦,可是梦的内容她不敢与太子说。

  那两道纠缠诱哄过她的声音卷土重来,却是躲在角落,而这次诱哄她、与她对峙的,是一道全新的、像海妖一般的声色。

  它问她,是否丢了心。

  小花微微皱起眉头,太子光风霁月,她崇敬他,仰慕他,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心脏跳得这般快。

  她总觉得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可是她抓不住,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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