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线(1 / 2)

夜已深,黑暗遍撒大地,天空零星几粒光点为地上的生灵提供着若有若无的光芒,为那些在黑暗中出没的生物提供便利。

公爵府邸内除了一些过道或者守卫巡逻的点还亮着灯火之外,大部分地区也陷入了黑暗。

和公爵的办公室一样,罗兰的卧室也还亮着,在屋外巡逻的卫兵看到窗内的亮光早已见怪不怪。

而在罗兰卧室窗外一颗高大的柏树上正潜伏着一个满身树叶树皮伪装的人,正在悄无声息的观察着窗内的人。

罗兰此时正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借助魔石灯的光芒阅读他白天没看完的书,时不时加上一片书签备忘自己的心得。

等到将近11点半时似乎实在是熬不住了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将书合好放到一旁而后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户关好然后熄了灯就躺在床上等待进入梦乡。

潜伏在树上的人在晚上罗兰回到卧房时就开始窥探他的一举一动,直到现在罗兰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也没反应,直到房间内的呼吸和心律趋于平缓才准备离开。

将今天晚上罗兰少爷的行为以文字记录下来,然后交给公爵大人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是公爵的眼耳喉舌,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代号,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和传达,监视罗兰少爷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他的代号是黑鸦,从3年前罗兰少爷来到公爵府邸时他就负责罗兰少爷晚上的行为监视。

一开始是监视到天亮轮班为止,期间他一连半年都没有发现任何反常,对此公爵老爷也减轻了对少爷的怀疑,从一天24小时不间断监视改为了只在少爷活动的时候监视。

他对于如此监视一个少年是有着意见的,但他不能有任何情绪表达出来,他是一件工具,工具是不能有个人思想的,不然就只会因为不趁手而被舍弃。

将今晚记录下来的信息汇总在一张纸条上,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自己的咽喉发出一阵喑哑难听的乌鸦叫声,没多久就飞来一只乌鸦,将纸条塞入乌鸦腿上的一个竹筒中后就将其放飞很快便消失不见。

等看着乌鸦往公爵办公室的方向消失后黑鸦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扭头看了会卧房的窗台,然后身影便消失不见。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屋外传来了一群脚步声,是公爵府巡逻队的声音,再过不久就会来到罗兰卧房正下方。

这时卧房窗户打开了,一个披着灰袍人篷的身影窜了出来,然后将窗户从外面关好之后,一个利落的翻身轻盈地落在巡逻队最后面,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警觉。

灰袍人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跟着巡逻队一直走,巡逻队也没发现队伍多了一个人,就这么走到了公爵府门口和门口的守卫换岗。

直到换岗完毕多出来的那个人也没有随着换下来的卫队离开,而是一直处在门卫队伍的边缘,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队十来人的巡卫队从街头走来,身上的装备比起公爵的私人卫队要差了一个档次,迎面走来时目光躲闪,没有和门口的卫队打照面,也许是公爵府的卫队那冷厉的目光让人心虚。

公爵府的卫队也一律无视这帮裙带兵,毕竟但凡有点实力就不会去这种只有油水没有前途的街头巡卫队来的,能来的只有有关系照顾没能力往上爬的庸人。毕竟能在内城居住的非富即贵,不缺那么点城防卫兵的帮助。

一场无声的较量就此落幕,胜者昂首挺胸,败者黯然离场,灰袍人没有和胜者分享胜利,而是和败者一起退场。

没有人发现有个人从一个队伍换到另一个队伍。

灰袍人跟着这帮兵油子听着他们低声咒骂那些私兵骑士乃至那些贵族,各种抱怨不平从那些人的臭嘴里冒出,连带着空气都有些混浊。

这些人没有任何值得高看的地方,从那些令行禁止沉默寡言的公爵卫队和他们对比就能看出差距,对此灰袍人只是跟着,听着,无视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巡卫队来到了内城门,接过了守城的职责,然后城卫的士兵们就离开了岗位,准备去外城的酒吧去好好放松一下,好好地喝一杯犒劳一下自己。

王都原本是有宵禁的,在立国之初便定了这条规矩,毕竟刚刚立国内部问题繁多,只能低赋税,严管理,尽可能从源头避免问题出现。

等到最困难的时期度过,人就难免懈怠下来。

而且现在国内的贵族早已不是开国之初的那批人,没有一腔热血,有的只是纸醉金迷。

私运、赌坊、人口贩卖、违禁药品、风俗店、太多见不得光的暴利行业如雨后春笋般林立,众多贵族纷纷插手其中,为自己的奢靡生活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供应。

在这样的风气下所有人都对黑夜中的繁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撞枪口上没人会管你。

街边的场景由昏暗变得明亮,沉寂变得喧闹,周边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这时候巡逻队就变为治安队了,专门解决人员聚集有可能发生的冲突和矛盾。

正巧这时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发现自己的包被偷了,扒手正在他身后不远处。

“该死的小偷,谁帮我抓住他,我拿出一枚金纳尔做酬谢。”肥胖男人脸色涨红,用短粗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扒手,杀猪般地嚎叫着。

听到这扒手立刻飞奔起来,同时有十几个混混和无业游民一起追了上去。

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巡逻治安队了,职责所在先不管,帮人解决困难也得拿到劳务所得才行,一枚金纳尔有点不够分啊,等会得跟那位先生好好说道说道才行,也要体谅我们执法人员的辛苦啊。

算盘打得叮当响的巡逻队长立刻吹起执法哨,队伍立刻朝着扒手离开的方向飞奔起来。

在人们都在津津有味看热闹的时候,吊在巡逻队最后的人影没有跟着凑热闹,而是转头走向左手边的一家酒馆。

一打开酒吧门就是一阵吵闹声传来,麦酒和烤肉的香气、汗臭、脚臭充斥整个酒馆。

里面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冒险者和雇佣兵,大多都是常客,看了一眼来人,不认识就立刻移开了目光,接着和自己的伙伴及酒友吹牛扯皮。

断剑酒馆,是这个酒馆的名字,据说是一个强大的冒险者在一次任务中伙伴全死光,自己的爱剑也断了之后,心灰意冷退役开的酒馆,为的就是让自己借酒消愁,这里面有一面墙收藏着他的断剑和他伙伴生前使用的武器,所以命名为断剑。

一开始还有不长眼的混混和流氓想要收保护费,后来被店老板一通收拾扔出了酒馆。

混混不服气,就和自己老大告状,然后老大带一大群人找上门去,又是一顿收拾,打个半死扔到街上。

黑老大丢了面子忍不了,就跟自己的保护伞,一位伯爵告状,想要请求帮助。

伯爵也没太看重,就随手打发了一队死士去解决,结果捅了篓子,有三个服务员被杀了,这下店老板真的怒了。

派来的死士全部被杀,黑帮老大的窝点被端掉,黑帮老大也被废了手脚,从黑帮老大口中得知幕后黑手之后,立刻杀去那个伯爵的府邸,然后府邸里面不断传来惊叫。

等到执法队赶来的时候,府邸里面已经满目狼藉,府邸的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道路两旁,有的哀声不断,有的已无生息,越往里走越是狼藉。

终于在一处酒窖里发现了店老板,他正拿着一杯苦艾酒喝着,身边是不成人形的伯爵,胸口微弱的起伏表明他还活着,但也仅此而已。

店老板看到执法队并不惊慌,反而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而后细细喝了一口。

“先生们,别着急,喝完这杯就跟你们走。”

然后等他喝完真的老老实实跟执法队走了,也没上镣铐,无比配合地跟着去了地牢,找到床铺就开始睡觉。

第二天,伯爵的家人要求处死店老板,甚至还准备买通法官,可就在法庭上他直接被法院宣布无罪释放,甚至要求伯爵伤好了之后去向店老板和受害者请求原谅,否则将会追究他纵容手下杀人的责任。

伯爵当然不服,上诉到最高法院,结果被一通狠狠的训斥,还被警告还想活就赶紧道歉,这是陛下的意思。

伯爵懵了,再怎么蠢也知道踢到铁板了,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照做,一场风波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伯爵的声望也被一踩到底了。

经过这一次事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店老板是有大本事大背景的人,本来生意一般的酒馆立刻生意爆棚,成为了众多平民的娱乐地点。

等到一个冒险者问起服务员那挂在墙上的兵器是怎么回事时,服务员如实告知,然后冒险者问能不能等我退役了也把自己的武器挂上去,服务员告知老板后,老板同意了。

后来这件事被越来越多冒险者知道,于是来酒馆喝酒的冒险者越来越多,那面墙上的武器也越来越多,五十多米长三米多高直到现在已经快被挂满了。

此时灰衣人找到一个靠着那面墙的无人角落,然后坐了下来,一个金发的男服务员正倚着墙角打瞌睡,正在说着梦话砸吧着嘴,一点也不怕被扣工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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