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内情(1 / 2)

王都白蔷薇大道两旁都是一位又一位王公贵族的府邸,能够在这个国家最繁荣的中心拥有一片土地的他们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群,他们的府邸也为他们的身份增色添彩,每一位的府邸都是占地极大,装修极尽奢华,所以有无数人为了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而不择手段。

在道路上是看不到什么人在走动的,因为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非富即贵,出行都是马车代步,而马车的车驾和坐骑也是这些贵族们攀比的一部分,谁能够拥有更高贵血统的坐骑更精美的车驾谁就能在聚会上有更多的吹嘘资本。

而在这条大道上有一辆看起来就无比尊贵的车驾正快步疾行。

美丽的公主殿下正慵懒地倚靠在车窗边,下巴压着双臂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时的她脱下了那顶女士帽,一头柔顺的金发在夕阳下泛着流光,一双碧眼如同静谧湖水下的月光一般让人不禁沉迷其中,欣长的睫毛入蝴蝶振翅般俏皮地时不时一眨一眨。

乔治国王看到自己女儿这跟淑女一点都不搭的坐姿满眼无奈,自己这女儿原本无论是礼仪还是学识甚至是习武天赋都是让自己骄傲的存在,但是自从几年前的那次意外之后一切都变了。

从原本的彬彬有礼变得毒舌,平时的温声细语依旧不变,只是变得杀人诛心。

“公主殿下,在下是达姆伯爵的嫡子谢尔塔,敢问在下能够成为您的守护骑士吗。在下已经暗中爱慕了您一年之久,再也无法忍耐了,愿公主殿下成全。”

“哦,真是感谢您对我的青睐,谢尔塔少爷,但恕我拒绝,毕竟被人在暗中惦记了一年甚至还用我的画像安慰自己想想都觉得太恶心了,实不相瞒,我看到您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说完还浑身抖了抖。

“公主殿下,您如同天上的月亮般皎洁,如鲜花般绚烂,真想将您您的美貌用画布永久保留下来,希望您能够满足在下的这一小小请求。”

“非常感谢您的赞美,尊敬的绅士,但是容本宫拒绝,因为之前有过我的画像不知道被那些贵族子弟买去用来做什么恶心的事情,想想都可怕,最重要的是那些画像都是您偷窥本宫画出来的吧。”

就这样那位少爷成了贵族之间的谈资笑料,那个画家也在某天被发现死在了一个阴暗的巷道里,自此再没有什么公主的画像出现在人们面前,贵族们偶尔有不死心地想要和公主拉进关系好实现自己的妄想,但也只会被公主毫不留情地毒舌打击得体无完肤。

自此所有贵族子弟都开始对这位高贵的女性开始既爱又怕,渴望靠近又害怕受伤,于是乎公主在贵族子弟群体之中得到了一个绰号:

‘带刺的白蔷薇’

国王陛下不由在这几年里公主的变化中思考,究竟是谁把我家的小公主带坏的?

公主在那次意外消失之前一直都是国王的骄傲,他也无比宠溺着这位最小的女儿,自从皇后去世以后他就把所有的爱都分给了他们的这一对儿女,其他的嫔妃生的子女得到的关爱是远不能相比较的。

但是自从公主找回来后她的变化过于巨大,于是国王陛下想从公主嘴里了解到她失踪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道在公主失踪的当天整个王都都像发了疯一样的找人,为此还撞破了不少贵族偷,情的现场,一时间王都鸡飞狗跳。

但是无论问了多少次都是只会得到一句回答:

“父皇您不用担心,我没有遭遇什么变化,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吃了些苦,见了些事,听了些话,开始学着长大了。”

没错,现在的公主比起以前成熟了很多,不再只是像一只金丝雀一样活在精致的鸟笼里,而是会时不时地扮作普通人在平民街区逛逛,买一大堆的食物让侍卫分给那些乞丐和贫民区的小孩子们。

随着她的外出次数越来越多,公主的行迹也逐渐被贵族们发现,于是各种各样的谣言开始浮现。

“公主殿下真是悲天悯人呢,见不得那些穷苦的人民受苦受冻,若是将自己的私人财产都捐赠给那些穷人,估计他们会感恩戴德地将公主当成女神来供奉呢。”

这是那些嫉妒的贵族女性的酸溜溜的捧杀。

“公主殿下此举简直是罔顾我们贵族的尊严和利益,要知道王族可是贵族的领头者和代言人,如此亲近那帮贱民会让他国的贵族看笑话的。”

这是那些老牌贵族们对公主尊卑不分的谴责,认为这样的行为会导致贵族的地位动摇。

“公主若是希望帮助那些穷人大可捐赠给教会的羔羊基金,这样既能帮助穷人又能得到教会的青睐,岂不甚美。”

这是被公主拒绝后依旧不死心的追求者的献媚。

不管是好的坏的,那些谣言似乎根本没有传到艾菲莉儿的耳朵里,依旧是一有机会就外出,于是被那些受过艾菲莉儿恩惠的穷人和乞丐就认为她是女神派来人间救赎他们这些穷苦人民脱离苦难的天使。

‘白衣天使’就这么传开了,那些贵族年轻女性听到后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至于那些贵族子弟则是一脸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什么公主殿下对待他们和那帮贱民简直是天壤之别。

“父王,父王。”

一阵呼喊声打断了乔治国王的回忆,让他将涣散的目光集中到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的艾菲莉儿的小脸上。

“怎么了,我的小甜心,有谁惹你不高兴了吗。”乔治满脸微笑问道。

在只有两人相处时,乔治更像一个好父亲而不是一个好国王。

“有,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人,跟他说话半天都不理我。”公主显然有着生闷气了,撇开头,粉腮微鼓,一副不哄我就不理你的表情。

见状乔治眼中的宠溺更甚,不管他的公主在外人面前如何刻薄刁钻,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那个爱和他撒娇,粘人的可爱女儿,她是自己内心中为数不多的一块柔软。

“请原谅,我的孩子,刚刚有些走神,是我不对。”乔治温声说道。

“那么,我的甜心,刚刚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唔…儿臣想说的是您刚刚和公爵谈的事情应该是跟儿臣的婚约有关吧。”艾菲莉儿语气认真,事关自己的终生幸福,她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看来你也猜到了,没错,的确是你的婚约问题,先不急着说这个,先说说你在道尔顿卿家里的所见所想。”

说完国王便看着自家女儿,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又和自己的想法有几分相符合。

“父皇是想考考我吗,那我得好好想想。”说完艾菲莉儿将一只手套脱了下来,而后把手放到嘴边咬着指甲沉思。

乔治看着自己女儿咬手指的模样内心郁闷不已,小的时候看着这副模样感觉可爱极了于是就没有去纠正,等到慢慢长大了之后这个行为已经成为了习惯,想要改变也难以做到了。

现在艾菲莉儿在认真思考的时候就喜欢咬着指甲,要是不这样她就感觉浑身不对劲,连注意力都会消散大半。

艾菲莉儿没有注意到自己父皇的表情,贝齿轻咬着拇指指甲发出磕达磕达的脆响。

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

乔治国王心里默数着。

等数到了七十三下的时候艾菲莉儿停了下来,将手放到大腿上端坐。

大概想了半分钟多一点,乔治心想道。

“父皇,我有了一点猜测和见解,您看我说的对不对,要是不对也别笑话我。”

艾菲莉儿先把姿态放的很低,让乔治不好在借题发挥笑话她。

“嗯,你说。”乔治满脸微笑说道。

可惜了,一点机会都不给,乔治满心遗憾。

“那我就说了。”艾菲莉儿挺直了腰肢,深吸一口气道:

“父王此时来到道尔顿公的家中是为儿臣与公爵家嫡子的婚约这一件事不用多想了,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所以女儿不再过多赘述。”

乔治颔首,“接着说。”

“此次父王虽然会为了解决儿臣的婚约问题,但是这次面谈必定是道尔顿公先发起的邀请。”

乔治不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艾菲莉儿没有去察言观色,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公爵应该是很想和王室结为姻亲的,这样他的地位更稳固,外面关于他得位不正的闲言碎语也会少很多…唔,毕竟谁会冒着得罪皇亲国戚的危险去没事碎嘴。”

乔治依旧老神在在,甚至亲手给艾菲莉儿剥了颗葡萄递过去。

艾菲莉儿没有用手接,而是身子微微前倾一口咬住,然后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只磕着坚果的松鼠。

将葡萄咽下后艾菲莉儿接着讲:“但是因为公爵家嫡子家的意外死亡,又没有其他嫡系子嗣能够替代,公爵夫人就生下那一个独子,然后在那个独子之前就死了,所以…”语气顿了顿,“公爵本该就此失去继承人而不得不将家业拱手送人。”

乔治听完不禁咧嘴:“这就是上门女婿的悲哀,不仅没了男人的尊严,还要处处被女方管制,毫无地位不说,更别说是养小来开枝散叶了。”

听到这艾菲莉儿不禁歪了歪头,疑惑不解道:“现在这位道尔顿公说是姓道尔顿,但都知道他是入赘的,在女方直系血亲全部离世的情况下,他这个公爵之位还能坐稳吗?”

艾菲莉儿不是在危言耸听,在这个王国甚至周边各国贵族都是家族高于个人的,只有这样才能够尽可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像道尔顿公爵这样从上门女婿变成实权公爵别说道尔顿家旁系不会答应,王国其余贵族更不可能答应,因为他触动了贵族体系的根本利益。

“这就涉及另一件事情了,不方便和你说,能说的就是道尔顿家曾经一度走向覆灭,将要一无所有的时候是现在的道尔顿公一手挽救回来的。”

人在看到原本不如自己的人远远超越自己的时候绝大多数第一时间都是嫉妒和诋毁,而不是认同,哪怕他付出的努力再多也只会被当做是运气。

道尔顿大公作为上门女婿自然原姓不叫道尔顿,但是他硬生生将快要堕入深渊的道尔顿家拉了回来,所以才能让贵族们闭嘴,只能在背后非议。

艾菲莉儿知道分寸,不该问的别问,于是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接着原来的话题道:“所以现在是道尔顿大公从妻家接过了烂摊子并将它发扬光大,于是自己的权威得以竖立。”

艾菲莉儿沉吟了一会,“所以这个罗兰少爷是在他手握实权的时候生下来的吗?”

乔治闻言不禁咧嘴,“恰恰相反,按照那个私生子的年龄来算的话,在这位公爵大人还没实权的时候他就已经生下来了。”

艾菲莉儿闻言,一时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一会才一脸复杂道:“那位罗兰少爷小时候一定过的很不容易吧。”

贵族们的滥情早已是常态了,甚至是各种宴会上吹嘘的资本,但不代表贵族的正妻会老实接受别的女人分走自己的地位。

‘女人的天敌永远是有着共同诉求的女人,可别指望她们能够分享,嫉妒占有才是女人的天性。’

这是一位从十二岁就开始处处留情的伯爵,直到年老力衰才发出的感慨之言。

“但是他至少有望继承公爵之位不是吗?”乔治陛下不以为意,“如果只是用悲惨的童年来换取这些想必有无数私生子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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