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没有脸的女人（1 / 2）

窗外的天空阴霾，潮气沉闷地从窗缝中透了进来。念薇透过厨房的窗户向外望去，发现那铅青色的云层压得很低。而在客厅里，孟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是一个七月傍晚的景象。在这座城市，这个季节总是多雨的。念薇拿起豆油瓶时才发现，剩下的豆油已经不够她炒最后一道菜所需的量了。所以她对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孟钟大喊：“去超市买一瓶豆油。”

孟钟慵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离开客厅时，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电视。

“赶快去快回，我在等着用呢！”念薇望着一动不动的孟钟说道，“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你拿把伞出去。”

孟钟朝着忙碌在厨房里的念薇投去一瞥，随后拿起门后的碎花雨伞，拉开门走了出去。

电梯在经过七层和十三层后停了两次，最终缓慢地抵达了十五层。孟钟踏入电梯后，按下了某一层的按钮，随后电梯门缓缓关闭。

这个商住楼全新竣工，共有十五层。孟钟和念薇的住宅位于顶层，他们之所以选择顶层，是因为能够免费得到一个阁楼。

这座房子是一栋复式结构的住宅，总面积约为200平方米。一楼拥有一个宽敞的客厅，挑高的屋顶上悬挂着一盏漂亮的水晶吊灯。房子的南北两侧各有一间卧室。在客厅东侧墙边，有一座钢木结构的楼梯通向二楼。阁楼位于二楼的北面。虽然没有阳光直射，但是阁楼倾斜的屋顶上有两扇可以自由开关的悬窗。窗户的玻璃宽大明亮，在晴朗的夜晚，透过窗户可以直接观赏到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

然而，事实上根据楼层来说，他们的位置应该是十三层。因为开发商为了辟邪，舍弃了数字四和数字十四。所以，如果乘电梯上楼，可以清楚地看到液晶显示屏上楼层数字中没有出现数字四和数字十四。

电梯通常来说并不慢，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比平常更慢。此外，孟钟发现电梯里的灯光似乎比平时要暗一些，而上方的换气扇也转得很慢，没有往常的劲道。

由于换气扇未能充分发挥其应有的功效，孟钟感到电梯里有些闷热。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顶部。

电梯停下来了，孟钟抬起头看向电梯门上的显示屏，发现它停在了十三楼。电梯门打开了，外面显得十分昏暗。他稍微向一侧移动身体，为准备进入电梯的人腾出了空间。

电梯外面一片黑暗，没有人进来。随后电梯门再次关闭，继续向下运行。

当孟钟走出电梯，来到楼道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落零星的雨点。他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在灰黑的云层中，隐约有闪电闪过。整整一天以来酝酿的暴风雨似乎随时就要来临。

超市位于小区对面，仅隔一条不太宽的马路。孟钟举起手中那把碎花伞，上面印有细小的紫色花纹，向着小区门口走去。

当他刚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突然间云层中传来了隆隆的雷声。雷声一直持续着并且越来越大。孟钟感觉那雷声像铅水一样沉重地注入他的耳朵里。他不禁抬头向上看去。一道极其明亮的红色闪电在孟钟眼前闪过。这种闪电的颜色，是孟钟第一次见到。它非常绚烂、鲜艳，像一把闪着红光的剑，从云层深处划过。

风开始急速奔跑，犹如一个调皮的孩子，四处冲撞着。孟钟手中的雨伞，扭曲着纤细的骨架，发出了微弱的抱怨声。

车辆稀少地行驶在道路上，人们在人行道上匆忙奔跑，寻找避雨的避难所。孟钟孤独地站在白色的斑马线前，他在朦胧中等待着交通信号灯。

绿灯亮起，孟钟向对面街道走去。就在他刚走到离路中心较近的位置时，突然刮来一阵强劲的风。这股风势非常猛烈，让孟钟不由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他手中的雨伞被吹落，漂向了空中。

孟钟匆忙追随着飘动的雨伞的方向。雨伞在空中忽上忽下，左右摇摆，宛如一朵巨大的蒲公英，寻觅着能够牢固扎根的土地。

经过十几秒的持续，这股猛风渐渐减弱，雨伞也缓缓向地面降落。

地上掉下一把雨伞，它与一把红色细碎花朵的雨伞靠在一起，宛如亲密无间的姐妹。孟钟朝着雨伞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女人弯腰捡起一把雨伞，当她站起身扭头时，孟钟已经走到她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孟钟感觉这个女人似乎曾经见过。女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既温暖亲切又带着些许莫名悲戚哀婉的色彩。

这双眼睛给了孟钟一种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孟钟确信，这个女人的脸他绝对是第一次见。至于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这个女人的脸看起来有点陌生，但是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用平和而友好的微笑，向孟钟打招呼。

“这是你的雨伞吧。”女人用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把手中的雨伞递给了孟钟。

“哦。”孟钟机械地点点头，伸出手接过了女人递过来的雨伞。

“刚刚看到你追逐雨伞的模样······”女人轻轻笑着，用手捂住嘴巴说道，“就像追逐珍贵的宝物一样。”

“哈哈。”孟钟有点尴尬地笑着说道，“这可能是本能反应吧。”

女人转过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另一把伞，犹豫地说道：“也许吧。”

直到孟钟看见女人弯下腰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一件粉紫色的旗袍，旗袍上面绣着金色的菊花一朵朵。

孟钟刚刚从超市买完豆油，当他走到门口时，发现雨点伴随着闷雷声，毫不客气地倾盆而下。

孟钟无奈地又回到了超市。透过超市的窗户，他看到外面已经变得一片模糊，暴雨如泪水般倾泻而下，让街道上半空中漂浮起一片茫茫白雾。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雨渐渐减小，但天空变得更加阴暗。

孟钟瞥了一眼手表，觉得再等下去不行了。趁着雨小的这个时候，他打算尽快回家。于是他走出超市，打开手中的雨伞，朝对面的街道走去。红灯亮起，孟钟停下了脚步，站在斑马线上等待信号。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女人手持雨伞，由于天色昏暗，雨伞的颜色几乎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女人擦身而过，似乎没有注意到红色的信号灯，径直走向马路的对面。

马路上一片安静，两边都没有车辆的灯光在闪烁。孟钟想开口提醒这位女人，但她走得很快，一眨眼就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并继续向对面走去。

孟钟低下头，用手抚去额前溅落的雨水。突然，一阵风从他的背后吹来，他手中的雨伞瞬间向前倾斜，挡住了他的视线。

孟钟手中的雨伞被一道强烈的光线隔着闪烁，紫色碎花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艳丽。他抬头一看，惊讶地看到一幕令他震惊的场景：一辆汽车从他面前飞驰而过，车顶上方的一个女人正腾空而起，手中的雨伞已经脱手飞出。

孟钟立即认出，那个正在飞速下坠的女人，就是刚刚从他身后闯红灯的人。但更让他吃惊的是，在汽车灯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一朵朵金色的菊花，正在随着女人的身体一同坠落。

女人的身体摔倒在马路边，而那辆肇事的黑色小汽车只是稍作犹豫，便坚决地加速冲向前方，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刚刚还是空旷无人迹的道路两旁，不知何时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将孟钟的视线和那个女人分隔开来。

孟钟抛下手中的雨伞，把豆油放在路边，然后努力挤进人群。他低头看了看，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雨水把她的头发和身体全都打湿了。而旁观的人们只是在那儿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孟钟急忙走到女人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就在他刚刚将女人身子转过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尖叫了一声。接着，所有围观的人迅速散开，只留下了孟钟和那个躺在他怀里的女人。

孟钟注视着人群中迅速离去的人们，低头看着那个女人。当他看到女人的脸时，下意识地猛地放开了手，女人的身体再次被扔到了地上。

孟钟没有看到女人的面容，他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失去了面貌的怪物。女人的脸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模糊、不断顺着耳根流淌红色黏稠液体的糜烂肉块。

孟钟感到双腿无力，整个身体仿佛被电击一样不停地颤抖。他用战栗的双臂尽力支撑自己从地上摆荡着站起来。他想要去捡回自己的雨伞，可是雨伞已经被风吹到了女人的旁边。

“她已经死了，无法挽救了。”孟钟不断地自言自语，伸出手臂去拿雨伞。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及雨伞边缘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救救我，求求你了！”

这个声音微弱而嘶哑，充满了乞求和无奈，只有垂死之人才会发出如此令人难忘的声音，表达他们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死亡的恐惧，不会有任何其他人会发出这样令人心悸的声音。

那个女人紧紧地抓住了孟钟的胳膊，然后慢慢地抬起了头。从一个本应该是嘴巴的地方喷出了一股股白色的气体。孟钟看到了女人的眼睛！女人脸上的一切都不见了，但那双眼睛却依然存在，紧紧地盯着他。

“对、对不起，请、请松开我，我无法帮你。”孟钟竭尽全力往后挣脱，女人锋利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几道血痕，然后软弱地垂了下去。

孟钟毅然站起身，毫不迟疑地冲向小区方向奔去。他迅速进入楼道，站在电梯前，按下了上行按钮。电梯平稳下降，门打开，孟钟踏入了其中。

电梯内的灯光仍然昏暗，排风扇转动得无力。他按下了数字15，电梯门紧闭，开始向上运行。

孟钟用手擦去脸上的水珠，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刚刚经历的可怕场景。在乘坐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他低下头整理湿透的衣服。

电梯停下了，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的空气猛然涌入电梯。孟钟刚抬起一条腿准备出电梯，却突然感到不对劲。他发现门外一片漆黑，不像是他家所在的那一层。他迅速将腿收回，抬头看了看电梯上方的显示器。

他看到电梯上的显示器显示的数字是14时，感到很吃惊。因为他知道这个显示器本来没有数字14，所以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从哪里来的。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按下关门按钮。

当他按下按钮后，电梯门开始慢慢关闭。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进来。

“啊！”孟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

电梯门被外面的手重新打开，孟钟握紧拳头紧紧盯着门外。门外没有人，但在电梯门口，孟钟发现了两样东西：一把碎花雨伞和一瓶豆油。

当时的孟钟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突然猛烈地涌向头顶，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突然举起手，猛力按下了键盘上的15号数字，随后迅速移动手指指向了关闭电梯门的箭头按钮，一下、两下，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按了多少下。最终，电梯门终于关闭了。

当显示器上出现数字15并发出红光时，门缓慢地打，孟钟立刻冲了出去。

孟钟吓得心惊胆战地匆忙回家，却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已经摆满了两道炒好的菜和两双碗筷的餐桌。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

“薇薇，薇薇。”

孟钟大声呼喊了两次，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迅速跑进厨房，然后又急忙跑进卧室，但都没有找到念薇的踪影。于是，他沿着楼梯爬到了二楼。

他点亮了二楼的灯，走进了他们俩的卧室。卧室里一片空荡荡的，没有念薇的身影。他转身离开卧室，朝着卫生间走去。就在他刚到达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阁楼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薇薇，你在楼上吗？”孟钟轻轻推开阁楼的门，缓步走进去。他伸手想要打开里面的电灯开关，但按了几下后，发现灯没有亮起来。

就在他想进一步前进时，突然一阵湿冷的风吹到他的脸上。风中带着一股泥土的腥臭味。孟钟抬头一看，发现那两扇悬挂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雨水顺着窗户漂进来，已经湿透了木地板。

他清晰地记得下午天气转变时，是他亲自关上了悬窗。而薇薇在下雨时绝对不会打开它。

孟钟走近悬窗，就在他即将伸手关上窗户时，突然发现房顶上有一个人站着！孟钟感到非常害怕，他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坏了，现在又有人站在自己家的窗户外面，而且还正在下雨，这让他更加害怕。

孟钟往外张望，他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身材与薇薇非常相似，而且穿着也一模一样。

“薇薇，你站在那里干嘛呀？快点回来！”孟钟忍不住大声叫喊。

念薇微微晃动了一下，孟钟吓得不敢再大声喊叫，改而轻声呼唤:“薇薇，快回来，上面危险。”

在连续喊了几声之后，孟钟注意到念薇扭过了脸。孟钟发现念薇的脸色苍白得令人害怕，而且没有一点表情。平时灵动的眼睛此刻也变得呆滞无光。总之，整个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迷惑，与平常的念薇完全不同。

“薇薇，快回来吧，外面冷，如果你不小心滑倒摔下去，后果可不堪设想。”孟钟耐心地劝说道。

“孟钟，你看，天上有那么多闪闪发光的星星啊!”念薇兴奋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孟钟也下意识地朝天空看去，只见天空一片漆黑，除了隐隐可见的乌云，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薇薇对孟钟说：“我要去摘星星了。”随即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孟钟的眼前。孟钟大声呼喊着：“薇薇，薇薇！”但除了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孟钟焦急地转身冲出阁楼，迅速走下楼梯，然后推开门冲了出去。他颤抖的手迅速按下电梯按钮。片刻后，电梯门打开，孟钟一步跨入了电梯。

“快点，快点。”孟钟不停地嘟囔着，紧紧地盯着电梯上显示屏上的数字。终于，电梯下到了一楼，当电梯门刚一打开，孟钟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他迅速推开了楼门的防盗门，开始寻找念薇。

然而，尽管他已经不断地找寻了几次，却始终未能找到念薇的踪迹，更别提她从高楼坠下的尸体了。在孟钟感到困惑的时候，他无意中朝自己家楼上望去。他突然注意到在他家和楼下的空调架上似乎悬挂着一件物品。

他站在那里观察了将近半分钟，逐渐地他注意到，那里悬挂着的是一个人！

孟钟心里想着一定是念薇。他快速地走回了楼里。

孟钟乘坐电梯来到13楼，他用力敲打那户门。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传来了一阵来自房内的脚步声。

“哪位啊？”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住在你楼上的邻居，我有点事情，能否麻烦你开门一下呢？”孟钟的口气带着些许恳求。

“但是我老公不在家，不太方便啊！”女人在屋里犹豫着，不太愿意开门。

“我就住在你家楼上，我是孟钟，是泸州医学院的老师。”孟钟继续恳求着。

“哦，原来是孟医生啊！”女人似乎听出了孟钟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的一小道缝隙。孟钟没时间解释，他用力推开了门，冲了进去。

孟钟进屋后，不禁愣住了，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脸上贴着一张雪白的面膜，让他想起了刚才念薇的样子。他连抱歉的话都没说，径直冲进了卧室。到了卧室窗前，他看到一双脚在晃动。孟钟一眼认出那双鞋，正是念薇平时最喜欢穿的。

“薇薇，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了。”孟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窗户。就在他准备伸身出去救人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物品破裂的声音，接着看到念薇整个人猛然往楼下坠落！

孟钟大声地喊道：“不！”他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脸上的肌肉也因他濒临崩溃的神经而剧烈地颤动着。

“孟钟，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了噩梦？”念薇急忙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孟钟。此刻，孟钟浑身是汗，睡衣也被湿透了。

“没，没事了。”孟钟颤抖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但现在一切都好了。”孟钟用胳膊紧紧地抱着念薇，生怕放开手薇薇就会像从楼上跳下来一样。

ZZ市是一座四季分明的城市。春季短暂而飞逝，夏季炎热难耐，秋季景色凄凉，冬季寒冷刺骨。

泸州医学院位于ZZ市郊区，面积虽不大，但围墙四周矗立着高大的梧桐树。茂密的枝叶从院墙伸出，使得整个校园在炎热的夏季也显得阴凉。医学院成立于解放初期的1949年，教学楼由苏联政府捐资修建，共七层，在当时可称为高楼。

在这座老旧的教学楼的西侧，一座现代化的综合教学楼正在建设中，土建工程已经完成，只需进行外部粉饰、内部装修以及一些配套设施的安装，即可投入使用。

孟钟在这所学院完成学业后，就直接留在学院任教。他的父亲孟钰是医学院的院长。得益于父亲的关系，孟钟很快从一位年轻教师晋升为副教授。

在ZZ市，泸州医学院是唯一一所专门从事医学教育的学院。它承担着每年向各大医院输送新生力量的重要任务。因此，ZZ市政府对这所学院非常关注，并在各个方面给予照顾。其中，新教学楼就是市政府拨款修建的。

医学院位于ZZ市的郊区，紧邻着该市最大的一个人工湖。这个人工湖的面积相当于十个足球场大小，每当天气晴好的时候，会吸引许多热爱钓鱼的人来湖边垂钓。

当孟钟早上到达医学院门口时，他发现几辆警车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停在门外。与此同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众多观众，前来围观。

学院内的大铁门紧闭，只有旁边一扇半掩的小门留了出来。门卫保安小张正在门内与一名警察交谈。警察手持一本小笔记本，不时用手中的笔在上面做记录。孟钟走到门口，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这里发生了命案，无关人员不许进入这里。”小张正在与警官交谈时，那个警官抬起头看了看孟钟，脸上呈现出一副冷漠的职业表情。

“这位是我们学院的孟老师。”小张忙着介绍道，“他也是孟院长的儿子。”小张说话有点迟疑，并且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复杂的表情。

小张介绍完之后，警官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和小张的眼神一样。

“孟老师，请问孟珏是你的父亲吗？”警官将手中的小本子翻到了下一页，“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马警官。”

“是的，马警官。”孟钟盯着面前这位比自己年轻一些的警官说道，“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教学楼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马警官伸手把孟钟拉到离铁门稍远的地方，告诉他说：“一名女学生已经死亡，另外，你的父亲孟钰因为受到惊吓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爸爸在哪家医院?”孟钟急切地问道。

“市人民医院。”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先跟我来。

孟钟和马警官一同来到教学楼附近。警戒线已经划定，并有一些穿着警服的刑侦人员在勘察现场。孟钟透过警戒线看到一具被白布所覆盖的尸体躺在地上。

“你认识她吗？”马警官揭开了覆盖在上面的白布，孟钟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孩，发现她的表情非常可怕，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这名女孩是从七楼坠楼而亡的。”马警官抬头向楼上一瞥，“初步判断她是因为受到惊吓而跳楼的。”

“那个女孩，她是我父亲的学生。”孟钟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曾见过她，但从未交谈过，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马警官写完小本子上的内容后，抬起头对孟钟说：“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你趁快去医院看看你父亲，后续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

“这、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孟钟看了看地上女孩的尸体，然后抬头往楼上望去。他发现七楼走廊边的一段木质栏杆已经断裂，歪斜在一旁露出一个大口子，女孩似乎是从那个缺口掉下来的。

“暂时别问这么多问题，有情况我们会通知的。”马警官安抚说道，“你先去医院，了解一下你父亲的情况，希望他没事。”

孟钟匆忙离开学校，迅速打车前往市人民医院。到达医院后，通过打听找到了二楼的一间病房。

孟钟透过门上的窗户，望着里面几位医生正在交谈。他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看上去是在熟睡。

孟钟推门进入房间，几名医生转过身看着他。他们都是同一个团队的医生，与孟钰父子关系比较熟悉。看到孟钟走进来，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医生握住他的手说：“孟先生，孟院长现在已经入睡了。根据我们的检查，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神智有些恍惚。我们已经给他注射了镇静剂，等他醒来的时候你好好安慰一下他，希望他没什么大问题。明天我们会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

孟钟点了点头，医生们走出了病房。孟钟走到父亲的床边坐下。他发现孟钰的双眼紧闭，脸上的肌肉紧绷着，表现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孟钟握着父亲的手，发现父亲虽然正在昏睡，但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怎么也无法想象父亲究竟遇到了什么，竟然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孟钟起初打算给母亲打个电话，但一想到母亲正在外地出差，不愿让她担心，于是将已经掏出的手机放回了口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然而孟钰依然沉睡不醒。就在这时，一位护士走进了房间：“孟老师，已经到中午了，你先去吃些东西吧，我在这里守着。”

孟钟摇了摇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孟钰，他取出手机给念薇拨了个电话，将事情概述了一遍，并嘱咐她下班后赶紧过来。

孟钰在下午三点醒来时，发出了一声哼唧，睁开了双眼。孟钟急忙弯下腰，轻声问道：“爸爸，您觉得怎么样？”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孟钰喃喃自语，眼神从呆滞转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