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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神色淡淡:“我心里有数。”

婶子见劝不到他,“哎呀”一声关上了门。

祝九碰了一鼻子灰,也没什么表情,转身回屋子里收拾东西。

正弯腰收拾着,一人伏了上来。

席妄趴在他的背上,压着他,凑到耳边呵气,手指暧昧的在后颈打着圈圈:“阿九,你可听到了,人家以为咱俩是一对呢~”

他面上兴奋,外头站着时看祝九,目光从结实的背肌流连到有力的腰腹,再看那一束长发扎在脑后,在后背扫啊扫,就像是逗猫棒,直把席妄勾得心痒痒。

他张嘴叼着祝九的一缕头发,也不嫌脏,缠绵的目光隐晦的扫过祝九全身。

特别是藏宝贝的地方,鼓鼓囊囊的。

席妄只觉心痒的很,眼神如狼似虎。

祝九低着头,一面翻着书一面头也不抬:“世人总爱对不了解之事加诸猜测,不必在意。”

“可我觉得人家也没猜错什么呀~”席妄语气荡漾,手指揪着祝九的头发,眼神迷离勾缠:“比如,我们每晚都睡一起~”

“脱了衣服,手贴着手、身挨着身……”

他越说越兴奋,翘起两个兰花指做了个唱戏的手势,手指在中间一对,咿咿呀呀又唱了起来。

“我将这钮扣儿松,把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咍,怎不肯回过脸儿来”

“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但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欠你的。”①

他袖子一甩,满面桃红,眼中情意绵绵。

祝九翻着书,只当自己是个柳下惠,头也不抬。

席妄唱着唱着,自个□□了脸,捂着脸一低头,祝九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就知道看自己那些破书。

登时变了脸色,一下子钻进祝九怀里,非要坐他腿上,抢过书作势要哭闹。

“你个负心汉,又不理我,看看看,你和书过去吧!”

他抓着书,一边泪眼婆娑的求安慰,一边攥着书页,一页一页的撕。

撕下来往天上一丢,洋洋洒洒撒了一地。

再仔细一看,那些书页上一个字都没,席妄哭得跟小可怜似的,梨花带雨,倒也精准,只抓着空白页撕,一张一张往下丢,又哭又闹,又嗔又骂。

“是你的书重要还是我重要?你这个负心汉!书和我,你到底选谁?”

他不乐意的晃动,坐在祝九的腿上直踢腿闹腾。

祝九伸手揽他,他耍脾气不要,一个劲的扭腰,面上泪痕点点,嘴巴撅起。

祝九很诚恳的说:“我不懂戏,不知道你在唱什么。”

席妄不信,拿红红的眼睛晲他:“真的?”

“真的。”祝九面色淡淡,看起来特别真实:“我只是一个臭搬砖的,要不你教我?”

席妄顿时破涕为笑,又化作撒娇的小妖精,攀着祝九撒娇:“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看你唱得高兴,不打扰你。”

他三言两语,席妄就被哄得没了脾气,也软软的道歉:“对不起哦,也是我不好,把你的书撕掉了,我回头买更好的给你。”

祝九拎起没剩下几张的稿子,只觉得眉头抽抽,还是很包容的说:“没关系。”

屋里东西不多,除了书就是稿子。

他这个身份是个写稿子做杂志的地下工作者,匿名写稿的热血青年。

祝九看着那些稿子就眉头抽抽,收拢了些见不得人的手稿,锁进皮箱子里,打算坐着黄包车带回去。

至于一箱一箱的书雇了一辆车,让人拉回宅子里。

这租来的房子,祝九自然也不打算继续租下去了,便要去另一地方还钥匙。

席妄出手大方,平素没用钱的地方,对阿九花钱是眼睛也不眨。

像是贴上门的白富美,善解人意的问祝九:“这房子你要是喜欢,我就买下来送你。”

又担心阿九还跑回来住这破地方,连忙叮嘱:“只是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住了,真是受苦了。”

他心疼得很,抓着祝九的胳膊,满脸心疼,像是受了什么大罪一样。

房东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看他生得漂亮又满身富贵,也不敢多说什么,收了钥匙十分干脆的退了一银元押金。

这一银元是祝九这个身份最后一块钱,原主穷到去码头搬货,因为长久的饥饿,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很快就饿死街头。

祝九不是第一次穷成这样,倒没多大感觉。

只有席妄,在祝九把银元上交后,他格外惊喜的瞪圆了眼睛,宝贝的藏进袖子里,像是要当传家宝。

满嘴甜言蜜语:“好阿九,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买什么都行。”

“你那件新做的衣服喜欢吗?我叫裁缝上家里再给你做两身,以后一月我给你做三身衣服,家里钱都给你花。”

晨露微明,天空昏白一片,厚重的云层掩月避日,清凌凌的天色照进一片奢华的大街。

大街上人影单□□惯彻夜狂欢、灯红酒绿的街巷此刻距离热闹还为时尚早。

只有几人踉跄着结伴从灯火通明的歌舞厅走出,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走在路上。

一个踉跄,被人绊倒在地。

那人一愣,低头推搡了一下绊倒自己的软肉,说话醉醺醺的:“兄弟,怎么睡在这啊?!”

他嗓音有点不受控制,被同伴一拉,同伴语句哆嗦,忍了又忍耐不住满心的恐惧,惊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那人也是一懵,低头只见躺在地上的兄弟早已冷了身子,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再一低头,他满手鲜血,死人浑浊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

海区的早晨,繁忙的行人来来往往,小贩端着一碗馄饨摆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只能瞧见那报纸上偌大的版面,惊心动魄的书写着韩大少爷的惨状。

商会的韩家大少爷的死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并不稀奇,充其量死的人家里富贵些,又死在了洋人的地界。

商会那边如何和租界掰扯,也与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今日的早餐是外边卖的豆浆油条,再加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里面撒了虾米和紫菜碎,喝起来格外舒适。

席妄坐也不好好坐,亲昵的坐在祝九身边,身子一歪,倚着人不肯走,用手遮着唇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满脸倦怠慵懒的模样。

那馄饨送到面前,他才恩赐般千不甘万不愿的张开嘴,赏脸吃上一口。

祝九抖抖报纸,目光扫过报纸上的版面,目光在韩大少爷之死上面定了定。

还没细看,肩上的小妖精就不乐意了,一股脑的钻进他怀里,手压着报纸,不悦的推搡他。

“看看看,这报纸哪有我好看?”他逼近祝九,一脸漂亮的小脸没有任何瑕疵,他扁着嘴,满脸委屈。

祝九都快习惯了,顺手把他往腿上捞了捞,掐着他的大腿肉问:“我的书谁撕的?”

他“嗯?”了一声,凤眸轻扫,嗓音性感得人叫人耳朵都要麻了。

怪异的酥麻从耳朵传到心口,席妄又揉耳朵,又捂心口。

柔软白胖的大腿被掐住,不轻不重的力道称不上难受,席妄被威胁得一怂,故意服软,趴在祝九的胸膛上,软软的告饶。

“已经让人去买了嘛~”

他讨好的点了点祝九的心口,软软的蹭蹭,跟小动物似的。

祝九掐了他脸一把:“安静点。”

便不再管他。

席妄委屈巴巴,张开嘴在祝九脖间咬了一口,咬红了又心疼,舌尖安抚舔舔。

被一只大手摸了摸侧脸,他眼睛微阖,睫羽颤抖间睁开眼睛,一勺馄饨就递到了嘴边。

席妄面上一喜,娇娇的“哼”了一声,拿着架子被哄了哄,这才张开嘴。

一顿早餐又哄又劝,他才吃了小半碗。

那餐厅花团锦簇的金雕西洋钟“布谷布谷”的报时,从七点吃到八点,席妄又困了,双臂缠着祝九的脖子不肯下来。

“抱~”他撅嘴撒娇,披着长发,眉眼柔弱动人。

一双琥珀眼粼粼瞧着祝九,只盼能把他看得心软。

祝九知道他不达目的不得罢休,便依他把人抱了起来,回了卧室。

席妄像小孩子一样裹了被子,在床上一滚,满脸期待的看向床边的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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