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芒（2 / 2）

“我一个人进丹境？伊老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卫苏摇摇头不以为然，质疑：“连你们修炼者都要慎入的禁地，我一个凡人进去做甚，到底是采药还是送死？”

“这次不是采药，更不是送死，而是让你寻找回家之路。”伊百川笑着将石球塞到卫苏手里，道：“戴上它一起回家。”

“带它找回家的路？伊老，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卫苏把玩着手里的石球，发现它的表面黑白二色分布极为均匀，并且中间刻着一个上黑下白的卫字。

“这颗双色石哪里来的，刻着……卫字，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卫苏目不转睛的盯着双色球，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此事说来话长，具体原因我亦不知，今日时间有限，老夫便长话短说了。”

伊百川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半眯着眼回忆道：“二十四年前，我为了帮一位友人炼制青颜丹，便来到此地寻找黑莲草，不曾想意外遇见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之后经过交谈，我们彼此答应了对方一件事，其中老夫要做的便是照料婴儿，直到他二十四岁以后返回故乡为止，而双色石正是那时红袍人交给我代为保管的。”

“难道我就是那个婴儿？”卫苏喃喃自语，下意识握紧双色石，仔细想想仍有许多不解之处，又疑惑的问：“黑衣人是谁？他答应了老师什么事？”

“那人自称剑侠，言称是你……大爷！”伊百川表情有些古怪，说到称呼时明显迟顿了下。

“大爷……我特么怎么听着像骂人？”卫苏啐了一句，那人怎么看都像在占他便宜。

“呵呵，那人说可以压制黑雾，让我不要传你修炼之法。”伊百川笑了一声，其实他也觉得黑衣人在占嘴上便宜。

“难怪这么多年你让我呆在世俗界！”卫苏顿时明白了许多。

伊百川颔首笑了笑：“我答应他不传你道术，只教些浅薄学识，至于古书典籍你是否感兴趣，他不干涉，我亦不会限制！”

“后来呢，那家伙有没有再交代什么，比如说我的身世？”卫苏随意把玩着手里的双色石，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却是埋藏在内心多年的心结。

“并没有，而且自从第一见面之后，此人便失踪了。”

伊百川仰望着星空，睿智的眼眸闪过一丝迷惘，叹道：“此人说话虽然不着边际，但修为震古烁今，我翻遍历代典籍都不曾找到有关此人的记载，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来自传说中的仙神界。”

“呵呵？来自天界的大、爷，这世上真有仙神么？”卫苏咬咬牙，自嘲的笑了，这些年他早已经适应了孤儿的身份，所谓身世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伊百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卫苏，有些事不必挂在心上，你的父母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等你将来回到故乡一切就清楚了。”

“伊老，谢谢你！”

卫苏低头作揖，随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伊老此刻应该和师娘过着比翼双飞的幸福生活，想必这次我走后，伊老还要花费一番口舌才能讨得师娘欢喜，也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

“呃……你小子……胡说什么！”伊百川脸色变得涨红，神情怎么看都不自然了。

“嘿嘿……永驻青颜的青颜丹，当世除了伊老的红颜，谁有此福享受？”卫苏贱兮兮的笑着，不禁脑补老道士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好小子，你这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啊！”伊百川说到这里，眉头展开，内心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解释“失踪”的二十四多年去了哪里。

就在这一刻，黑夜里骤然闪亮起一道光芒，只见万丈星空下有一道璀璨至极的流光突然快速坠入丹境。

只听“哗啦啦”一声，原本笼罩在丹境的黑色雾气，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出现了一层层洁白如雪的云气，替代了原有的黑雾。

这时候的丹境依然被层层覆盖着，但那云气的颜色是白昼的白，黑暗都无法腐蚀的白，与之前的黑雾相比，如同两种极端。

黑夜与白昼并存，这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二十四年前伊百川已经见过一次，相对来说见怪不怪了，然而，卫苏毕竟是第一次目睹黑夜中的白昼，面对这般如梦如幻的景象，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卫苏，眼前的白芒就是丹境，丹境就在眼前，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伊百川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卫苏，轻喝一声将其唤醒。

卫苏闻声而动，他转回头仰望了星空一眼，又面向伊百川躬身作揖，恭敬地说：“伊老，祝你和师娘早日团聚，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好孩子，去吧！”

伊百川话锋一转，一脸严肃的告诫道：“将来无论走到哪里，切记秉纲执本、方得始终。”

“伊老，我会的！”卫苏用力点点头，他了解伊百川的为人，事到如今他没有犹豫，毅然决然朝白芒里走去。

“伊老，早点去找师娘解释，千万别再拖下去了，还有……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哈哈哈……”卫苏渐渐消失在白芒中，里面传来了他的笑声。

但，就在他进入丹境之后，白芒即刻消散了，而黑雾又一次出现了。

伊百川望着消失的白芒，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许久未语，好一阵才叹道：“今日一别，终将……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