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校之前29(2 / 2)

要不要求她和文王跳帮文王解决燃眉之急?

不行,这样听起来太混蛋了。

让鹤扬帮我介绍一个?

不太好,我不喜欢和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跳舞。

看来只有那个办法了吗?估计需要个几百块才能搞定啊。不过我这四年花费都很省,留了一万多块钱,而且能解决这个烫手山芋,花几百也是值得的,最后,我相信工作后不久就能挣回来。

我估计毕业前不会遇到更令我烦恼的事了吧。

五月二十二日,帝国魔法学院大礼堂。

这个名称并不严谨,因为它其实是被当作礼堂使用的一栋楼。

这栋楼只有在特别盛大的场合才会使用到。

它外表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在一楼大厅内部看,一楼的广场四周是类似阶梯教室的座位,二层开始每层都向中央螺旋伸出看台,越向上的楼层伸出的看台越长,直到顶层几乎完全封闭,只留下一个圆形的小孔。

说是小孔,实际上也有一间卧室那么大。

小孔周围有一些精细的装置,使得透过小孔的光线被融合成一束光,照在一楼中央的讲台上。

大厅有四扇厚重的木门,摸上去很粗糙,但手感很好。

它和普通的门打开方式略有不同:两侧墙上有滑道,打开时会沿着滑道滑动,最后贴到天花板上去。

我把厕所门改成滑盖的就是受了这个启发。

现在我就站在其中一扇门前。

毕业考核拿到优秀的队伍队长必须在全年级的注视下领舞两分钟,然后大家才会进来一起跳。

我们三组的三个队长被安排在三个不同的门前,等开门后从三个方向走进去,其他人在第四扇门口,等我们跳两分钟他们才会进来。而他们一进来,看台上的人也就可以下来跳舞了。

那么,只要挺过这两分钟,就可以隐蔽在人群中了。

我这么安慰自己。

刚才校长和各个学院的院长已经检查过我们三组队长,六个人的准备情况,他们没发现我做的手脚,不过我还是紧张到肚子疼。

我把耳朵贴紧大门,就能够听到内部的喧闹声,有学生们的欢呼,有老师们正尝试维持纪律和安排座位。

我已经被提前告知舞会后会有学校正式承认我们的圣骑士资格的环节,所以我还带来了我的三相战锤,背在我的后背上。

渐渐地,内部逐渐安静了。

我能听到校长在讲话。

不久,校长的声音也消失了,礼堂内响起了悠扬的旋律。

我看了看我的舞伴——正左右脚来回倒换着站着——显然不适应脚下的高跟鞋。

眼前的木门发出了咔嚓一声,缓缓向上移去。

从门缝中透出的光逐渐照亮了我的鞋,裤子,衣服,最后是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灯光全开的大礼堂,感觉由于灯光的原因,整个礼堂大了不少,容下全校人在此跳舞都绰绰有余。

大门全开的瞬间,我反倒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我托起舞伴的手,用余光关注着其他两个队长的前进速度,随着音乐的节拍稳步向前。

我们三组人几乎同时到达了中央的讲台边,三名队长右脚后撤一步,左腿弯曲,左手放于右胸前,右手后摆,身体前倾,对校长行贵族礼。

校长则以鞠躬回应。

接着就是开舞了。得益于五六天的突击练习,即使我背着战锤,我也多少能把脚步踩在节拍上了,不至于成为全校人的笑料。

我和舞伴十分默契地,各个部分都保持着虚接触。

我尽量把眼睛放到别处,不去看舞伴的脸,而是去看观众席上的同学们。

很好,看起来并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

还有多久到两分钟呢?

正这么想着,音乐变了,变成了更加响亮又更加沉稳的音乐。

最后一扇大门也打开,队友们鱼贯而入,接着,四周观众席的同学们也逐渐加入其中。

很快,整个礼堂都布满了舞者,再也分不出谁是谁。

我低声对舞伴说:“我说,咱是不该撤了?”

舞伴点点头。

我们随着音乐逐渐向大门移去,最后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正是舞会进行到高潮的时候,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我急忙带着舞伴朝厕所走去。

进了厕所,我的舞伴摘下假发,甩掉高跟鞋。

我则从一旁的隔间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运动鞋和男士礼服。

他踩进运动鞋,把头埋在水池中洗脸。

我靠在一边,说:“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去女装了。”

舞伴“蹭”地把头从水池中拔出来。

那当然是文王的脸。

“这就是你说的‘绝口不提’?”

“好的好的,再也不提了,那明晚吃什么想好了没?”

“我要吃那家海鲜自助。”

这是我和他约好的。

只要他答应配合我应付过舞会,我就请他吃顿好的,而且期间租衣服也是我去想办法。

他起初是不想答应的,不过到了还剩不到一周的时候,他也放弃了找舞伴的想法,于是我就趁机再次向他推销我的方案,终于说服了他。

唯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他要我发誓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当然,这种担心是可以理解的。

等文王换好衣服,我又把他穿的女装藏起来,和他一起回到了礼堂。

礼堂的热闹氛围丝毫没有减弱,大部分人仍沉浸在舞蹈中,也有一部分人坐在四周的看台上和朋友们交谈。

我则在舞者之中穿行,时不时向认识的人问好。

“鹏博,你的舞伴呢?”

“这么快就累了?”

“你刚刚跳的真不错啊。”

当我路过同学们时,他们这样打招呼,而我也热情地回应,或是报以微笑。

这场舞会的庄重感持续了半小时左右,大部分人的体力和耐力就到了上限。

大部分人毕竟不是贵族出身,他们和我一样,只在舞会前练习过几天,甚至比我练习时间还短,因为我是最先收到邀请函的。

至于两人间的配合,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于是到了这个时候,有人开始不再拘泥于规则和动作,按照自己的方式跳起了舞——当然,也有直接聚在一起玩乐的,并很快吸引了大批人去模仿和加入,也包括我。

这种欢乐气氛又持续了半小时,校长再次站上了讲台。

“同学们,接下来是晚宴时间了,请从礼堂外侧旋转楼梯上楼,找到各自学院的位置。”

同学们显然没尽兴,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了叹息。

“好了同学们,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请吧。”

于是人群开始退潮,我随着人流向大厅外的旋转楼梯走去。

这次宴会并非是按照毕业考核的小队排的座位,而是按照学院排的,每层楼都装一个学院的人。

二层是乐队的地盘,学生的座位从三楼开始,从下到上分别是圣骑士,牧师,能量,心灵,自然,奥秘,元素,法阵学院。

我不得不佩服建筑师的聪明才智: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让这栋大楼层数越高装人越多的。

我很快就到了我的位置上,不过这也意味着我需要等上一阵子。

在这期间,我从三楼的看台向下看,教师们已经在一楼讲台落座了。比起我们桌上的各种美食,他们的桌子上则简单许多,我猜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每年都会参与一次,已经习惯了。

我回头时,桌旁已经坐满了我的同学。我们这桌大概十个人。

我不知道这种道别宴应该说些什么,大家也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酒。而我本身从不喝酒,于是就一个人霸占了那瓶葡萄汁。

终于,在营地时住我楼下的乌曼因.拉然第一个张嘴了:“所以,列位,你们毕业后有计划了吗?”

一开始就是这么尖锐的话题吗?

我为了防止冷场,说:“我找了个文化部探险队的工作。”

“文化部还有探险队?”一位高个的同学问道。他叫高瑞声,是贵族子弟,他家在南方还有一块封地。

“政府还有文化部?”这回是张君生问的,他出身于北部港口诺莱港的一个商人家庭。

“别说我了,说说你们呢,有什么好去处吗?”

高瑞声摇了摇酒杯,叹了口气:“我啊......大概率是要回家和那些公文之类的打交道吧,然后等着爸妈给我找对象然后继承爵位之类的。”

“那不是挺好的嘛,吃穿不愁,想干嘛干嘛。”不知谁这么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我学的东西能派上点用场啊。”

“那你呢,张君生?”

“我也差不多,回去帮我爸跑商队呗。”

又问了其他人,有已经找好队伍的,有还缺几个人的,不过总而言之,都是去探险队的。

“那也不错,看样子到了镇翎关我们还能见面。”我这么说道。

“不不不,我们不会去镇翎关的。那边学校围起来的部分还好,其他部分对于新手来说太难了,我们会在简单一些的地方活动。”

“就是啊,咱国家这么大,到哪还找不着任务了,干嘛非要上来就去那地方。”

“我们会去北方的弧尾山脉,那边委托不少,而且不会很难。”

他们说得对,从头一点点来确实是最合理的,像我这种一下子就去最难的地方才奇怪。

我突然想到,等我到了镇翎关,恐怕会经历一段困难的适应过程。

说着,校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同学们,各位经历了四年的学习生活,今天就要告一段落了,现在,我们将正式授予各位本校的学位。”

对于大部分的魔法职业来说,并不需要什么学位,只要一个人愿意,他可以声称自己是法师,是牧师,等等等等,除了圣骑士。

尽管圣骑士并不一定要信教,但每一位圣骑士都需要在教会登记,并有专门的身份牌证明其身份。

只有一定级别的教会神职人员才有资格承认别人是圣骑士。

至于学校发放的圣骑士学位,则是与教会合作的结果。

圣骑士学院院长西洛米站了起来,拿起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用白布盖住的物件:那是一个黄金的球体,此时正悬停在她双手上空。

我感觉到她就快宣布我们是圣骑士了,于是把战锤拿在手中。

“帝国魔法学院圣骑士学院的大四学生们,我,西洛米.思达,仅代表学校与沃伦教会,承认你们是真正的圣骑士!”

她话音刚落,我就感觉一道暖流从战锤流向手中,想必是认识我了。

我试着松手,但它并没有掉落在地,而是贴在了我的手心。

这功能不太好用,要是以后都得时刻带着它,那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能不能把它弄下来呢?我这么想着。

我正想着,战锤就掉到了地上。

原来可以摘下来,那就好。

不过静下心仔细想想,要真的沾上就拿不下来这么不方便,恐怕我爷爷,或者再往前的祖先早就给它扔了吧?

我兴冲冲地向同学们展示我只用掌心就能抓住战锤,他们则表示我一定是偷偷使用了什么魔法——即使我让他们试试的时候他们用魔法也保持不了平衡。

接下来老师们在给其他学院发学位,与我们无关,我们就继续谈论起来。

都没什么正经话。尽管我们明白毕业后很可能一辈子就见不到了,但我们不想因此就毁掉宴会。

忽然听到校长说:“孩子们,开始用餐吧!”

我给自己的酒杯倒满葡萄汁,举起酒杯,说:“来吧列位,这次就别说得太宏大了,就祝我们以后天天开心吧。”

“鹏博,今天你也不喝酒啊。”

“你知道我从来不喝。”

“啧啧,那好吧。”

我们的酒杯在桌子上方一碰,大伙齐声说道:“天天开心!”,然后一饮而尽。

晚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根本没人退出,甚至没人想睡觉。

老师们中间还去了每层楼对所有学生的毕业表示祝贺,有的老师跟学生拼上了酒量;有的老师和学生谈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有的老师和学生们打起了牌,我们学院的院长还在我们这唱了首歌,而且唱得不赖。

我在大学呆了四年,这才知道院长还有这一手,听说她年轻时候很漂亮,又有这么出众的才艺,想来当年追求者不少吧?

抬头看去,其他的楼层也一样热闹,整栋楼都成了欢乐的海洋。

第二天早上,桌子上的吃喝都不再凭空刷新了,随着清晨的阳光从楼顶的孔洞照进楼里,大家就知道宴会到了尾声了。

我们整个学院的人一起回了寝室,活像一场盛大的游行。

毕业晚宴结束就代表着学生们可以离校了。

他们仨还没回来,我先开始收拾行李。

有一部分已经被送回家里,有一些已经答应要留给学弟,一些探险队中会用到的装备直接邮寄到镇翎关,那也算邮寄业发达的地方,不怕丢。

等我收拾得差不多,他们三位也陆续回来了。

我背好了我的大包小包,说:“那么,列位,我们就镇翎关见了。”

我在踏出校门前回头看了看我的校园——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的二十岁,从少年变成了成年人。

人们常说,成年之后心态会有很大变化,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或许是我的阅历还不够吧?

会有怎样的未来在前方等着我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走出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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