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命的稻草(2 / 2)

不出意外,这个月还没撑到发工资,可桃的工资余额就剩下三位数了。三位数撑起一个都市CBD无食堂的白领一周的生活,只有经过的人才知道这件事多么不靠谱;好在有惊无险,每次她都是濒临资金链完全断裂的时候,生活有了转机,这些转机包括什么,上个月的餐费补贴下来了,车费补贴下来了。这让她对待生活也是这么混着,毕竟每次蒙混过关都是有惊无险的。所以她虽然常常因为不会规划生活里的钱而让自己陷入麻烦,但是每次又都解决了,所以她还是没有学会到底该如何规划一切,尤其是自己的收入支出分配。

一个高考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儿,说她学不会做个简单的收支账目,这件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新多明明智商很高,也聪明的人却解决不了生活里日常遇到的基本问题。这大约是个心理学还是社会学的议题。总之,不应该是能力本身的问题。

下午两点,醒来的可桃,最后是被饿醒的,饥肠辘辘,虽然有点悲伤周末只剩下半个下午,但是不用考虑吃早饭和午饭,今天运抵好的话只要吃一顿饭就行了,还挺好。她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为了防止待会儿外卖小哥到门口了自己还是躺在床上的尴尬样子,于是,她还是打起了精神,刷牙洗脸。昨晚太晚了,也太悲伤了,虽然有些人的悲伤不会带来泪腺的奔溃,就是再悲伤也不会哭,但是她的情绪不佳,午夜浴室里昏暗的灯光下,自己连妆都没卸干净,于是她又拿起卸妆油和棉柔巾轻轻擦拭着顺带洗了个脸,只要周末没有外出安排,可桃经常是不洗脸的。懒、拖延抑或是她振振有词的说自有油脂保护自己之类的理论,总之展现的事实就是,她没办法勤快的起来整理自己。

洗了个脸,果然清爽,看着床铺上自己睡的旁边成堆的衣服,椅子上成山的衣服,桌子上凌乱的围巾和其他配饰,她决心收拾一下屋内。跟自己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要重振雄风,卷土重来。文化和精气神是有的,逻辑还欠那么点意思,没关系,你要求女人有逻辑,你的要求本身就很过分。

她把脏衣服简单的分类了一下,算了算清洁好这么些衣服,需要分三次,按照颜色功能双重标准的分类。她打开了手机连接着一个小小的猫王音响,放着自己收藏列表里的歌。洗衣机启动后,脏衣服被堆积到洗衣机上后,屋内视觉上至少大了一倍,她开始整理床铺,将床单被褥全部拆下来,换了新色一套,虽然房子只有27平米,但是床却是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四件套也是完整的,可桃觉得睡在成套的四件套里才有幸福感。而且她也只有两套,她不需要更多,因为这张床也只有她自己。一套孔雀蓝绿色短绒的,一套白底粉色碎花的,她原本想着一套秋冬一套春夏,后来发现自己只有两套,只能是两周一换,于是就出现了盛夏时节有一半的时间用着短绒的深色被子和床单,那个时候连空调都得开的温度更低些才行。

27平米的小公寓,是一进门,一眼可以概览全局的房子。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小小的通顶的鞋柜,再往前是一个小小的洗手间,干湿分离,洗手台在外面,马桶和狭小的淋浴间在里面;洗手台对面是个u形的开放厨房,厨房边有一扇小门,外面是个mini的小阳台,一台洗衣机,长度不够一米的一个小晾台,可桃这样的站在阳台上都是满了的,阳台上有一盆茉莉花,居然还在生长着,可桃只在想起来的时候去关照一下她,但是她竟然夏天开花了,为什么会有一盆茉莉呢,就是某个发了工资回来的路上,楼下停放着一台三轮车,车上满载着各种各样的盆栽鲜花,打折清货,于是自己买了一盆,在这之前可桃从没养过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花草动物都没有,她害怕这样的责任,怕被束缚、怕麻烦。这样反而好了,茉莉是一种不需要你过分关照的植物,它的生命力很旺盛。

厕所同侧还有一排衣柜对面贴墙放着一张很小的书桌,是宜家买的,可桃自己的买的,因为她以为自己会回到小公寓里学习,后来这个书桌主要的功能当然是化妆以及摆放各种杂物,还有看剧吃饭,房间里剩下的空间就被一张一米五的床给占据了。

于是打扫这样的一个房间并不难,清理完床,整个房子百分之五十的公开面积已经清扫干净了。可桃这样的屋子大概就是亦舒那种穷人家的样子,亦舒曾经说过,“他们家很穷,穷到所有的家具都贴墙放着”,你看,富裕优越的女子看穷人时,表达虽然刻薄但是到位,而作为穷人,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这是穷的具体表现。她只知道自己不富裕,但想象不出富裕的人生活该是什么样子。用现代流行的一句话就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清理完床铺,可桃开始打扫那个开放厨房,简单的擦洗一下,并不脏,毕竟她不做饭,偶尔煮个面,连电磁炉都看起来是崭新的。洗手间是可桃最喜欢清洁的地方,里里外外擦的干净如新,是非常治愈和减压的过程。她尤其喜欢清洁马桶,但仅限于只有自己使用的马桶。看到浴室光洁如新,昨日的不开心也就消散了一半。生活让人麻木,不无道理,生活本身的琐碎分掉了你真是的时间和精力,让你根本无暇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和意义的事情,一切也就变的简单了。道理仿佛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做得到的也太少了,所以人间才多苦恼,思考让人发疯。

全部整理完,整个屋子焕然一新,衣服也都洗好了,烘干到八成,很厚的挂在了外面,一些不是很厚的,她收回来屋子里挂起来,整理好了衣柜,一切都变得美好多了。歌单刚好放到了谢春花的《借我》,“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可桃跟着哼起来,她曾经尝试学习这首歌,哪次ktv的时候展示一下,可是后来不是没机会了么,这首歌可桃很喜欢,当然除了旋律真的很不错外,这首歌比起KTV热门榜的那些歌曲来说,她显得高级,能彰显可桃的品味。当然后来民谣被追捧,像可桃一样追求小众的普通人越来越多,这也变成了一首街歌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当年可桃还是觉得小众能代表自己的品味。虽然真让她说说什么是品味,她也未必说的出。

看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19楼的层高,前方并没有什么遮挡物,能看到纵横拥挤的路上,焦躁的刹车灯亮串联起来的道路。那是周末外出游玩的都市人回家的路。可桃看着,每一部车里都有一家人,都有至少一个有趣的爱情故事、亲情故事、抑或是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他们开心吗?每当可桃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看看外面,猜猜别人开不开心,来转移自己。这是孤独的她自我排解的方式。她没办法把自己这次的失恋说给欣欣听,既然连欣欣都没办法说,其他人跟不可能了,到是有几个小时后的朋友也还在保持联系,但是你要完整的讲出这个故事,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人物关系、这也太复杂了,她不想这么做。懒的这么做,更重要是她根本也说不出口,这件事她真正的角色和立场。难道能说自己是被出轨了被抛弃了,好像也不是吧。连个受害者身份都不能拥有,真是恋爱关系里最卑微的存在了。

她现在,需要的可能是一根救命稻草。她自己还没有能力解救自己,虽然她不爱任何人,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无条件的爱自己,可是她任然希望有个人能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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