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于今多少闲狼虎，无益于民尽食羊50（1 / 2）

阳光灼热，上党郡的人早已换上了薄衫纱裙，今年相比去年更热了，平素是很少有达官贵人会在日头正热的时候出门的，不过今日不同。

上党郡南市的街上很热闹，有叫卖各色头花发饰的，有嚷嚷着卖饼子吃食的，还有个新鲜玩意，人畜团。

大虞地大物博，全国上下什么人都有，由于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于是就有了生意。

这是近几年兴起的，每年从北到南从东到西的辗转表演。将各种少见的人或是闽国抓到的战俘放到一个圈子中去，用矮篱笆包围起来。

是闽国的就穿上闽国的服饰生活在人圈里，是穿狼毛大袍的就穿着大袍，是以身体刺青为特色的就把衣服扒光……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鸟都个子高，站在靠后的地方人挤人，大声的跟旁边的人搭话。

“呦，外地的吧？这几年人畜团可时兴了，这都是不同民族的人，没见过吧？那个穿狼毛的是北边抓的，那个穿草衣的是南边竹林里抓的，那个可黑可黑的是闽国的民族之一啊”

人圈和猪圈一般无二，没有桌椅板凳，没有床帐枕被，只有好大的一个人圈里被驱赶的人。

穿狼毛的那个男人热的不行，还被管事的拿着鞭子抽打表演舞蹈。穿草衣的那个被拉到篱笆边，看客说个东西他就立刻编出来个惟妙惟肖的小物件。那个浑身光溜溜的女孩看样子不大，一直站在火光微弱的炭块上跳舞，说是他们的特色，她身上布满了刺青，一只只蝴蝶被纹在身上各处。

鸟都有些不适应的退后，他看不惯这些杂技，这与虐待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一转身，出现的空地就立刻被别人抢到站上去。

“把势把势，全凭架势，没有架势，不算把势；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势；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势！我们兄弟走南闯北还抓到一只狗孩，诸位大老爷要不要看呐！”

身后人畜团的人站在老高的桩子上大喊着。

周遭的人都激动起来，有扔钱的，扔银子的，高喊附和的，鼓掌叫好的还有喋喋不休炫耀自己曾经看过狗孩的。

鸟都一刻也不想留了，这里说是珍奇异人，万一他忍不住把摊子砸了，百里蹇可不会给他擦屁股。

“当！当！当！”三声锣打的震天响。

熙攘喧闹中鸟都听见了一声小小的叹声，这一声莫名叫人心酸。

鸟都循声回头，只看见人圈中央，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被人牵出来，头发被人砍断搞得灰头土脸不修边幅，身上不算脏但没有穿衣服，最惊人的就是他浑身的皮肤都长满了狗毛。

鸟都赶紧走回来大跨步冲到靠前的位置去。

何止是狗毛，仔细看这狗毛下面是一层弯弯曲曲鼓鼓囊囊的皮，与狗皮很像。

除了手指和脸，身上其他地方的皮都不想人的皮肤。

鸟都看的脸色发黑，使劲盯着想要看出这皮只是粘在身上的。

拿鞭子的人挥了挥鞭子，这只狗孩就说话了“诸位大老爷，您们安好！”

小孩的嘴开开合合，鸟都却失声的看着他，这孩子嘴上不停说着吉祥话，周遭的人们抢着给他扔钱。

小孩的舌头似乎有问题，这样他说起话来有些大舌头，让人觉得这是初学说话的人那样笨拙。

狗孩的动作和狗一样，说话不是很流利，动作分明是只狗却长了人脸说了人话。

烈阳晃的人直眯眼睛，周围的人很多，挤在人群中让人大汗淋漓，鸟都只觉得浑身发凉。

这应该是个孩子没错，因为狗和人的气是不一样的，他做过人也做过怪物，最熟悉这种感觉。

可是这狗皮到底是这么长在孩子身上的呢。

鸟都怎么也想不通，看这孩子的样子，他已经开始质疑自己这或许是真的狗了。

人圈中很热闹，各种各样的人供人观赏玩乐，看客们吆喝两声就能让他们做出相应的表现。

鸟都站的脚发麻，还是没有离开。

兴许是还没挣够钱，他们掏出一个个不大的铁笼子，里面关着的不是动物，是活生生会说话的小孩。

这些孩子装扮的奇怪又破败，或是打了鼻环或是缺胳膊少腿，动作神态与猴子无异，衣服只够遮挡关键部位的程度。

健壮的人拿着鞭子将笼子一个个高高举起，那位出钱多，那位就能上来摸摸这些奇怪的小孩。

很快就有人出价了，鸟都的拳头紧握。

一个小姑娘穿着最时兴的粉色春衫骑在奴才脖子上，奴才背着小主子走到人圈边与笼子里的小孩对视。

笼子里是衣不蔽体污手垢面的小孩，她茫然的蹲着，双手紧紧把住笼子不敢动，圆溜溜的眼神中充斥着迷茫和恐惧。

笼子外是骑在人肩头上锦衣薄纱的小主子，探头探脑的指着笼子大笑，用漂亮的袖子玩弄笼子里的怪物，嘻嘻哈哈的晃动小腿。

鸟都脸色阴沉的不行，他无法在克制这种情绪，强忍着转身，一把推开身边看戏吆喝的人，在人们的怒骂声中离开了。

闹剧还在继续，玩够了的小主子拍拍奴才的肩膀示意他后退。

就在这时，人圈中拿着鞭子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