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岂不怀归，涕泪沾襟41（2 / 2）

信息量太大，导致步虚声要先震惊哪个都不知道。

男人沧桑的脸上呆呆愣愣的没有表情，脱口而出一个人名来“言于友？”

“正是言于友”赋为盘坐在地，打量着步虚声的表情“莫不是，你与通判是旧相识？”

一语命中，步虚声不知道该不该承认，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他是，他曾是我的老师”

赋为一听，眼睛眯起来在脑海中回忆着言于友的身份“你是皇室的人！”

步虚声急忙摇头苦笑“哪啊，我可是通缉犯！我是……朝欢的旧部”

朝欢？赋为挠挠头，觉得这名字莫名耳熟的很，可看看步虚声的脸又不觉得脸熟。

步虚声一个跌坐在地，惊起一片红雪。

赋为下意识伸手去接步虚声，怕他摔倒在地，幸好步虚声只是坐下来。

“朝欢，朝大将军”步虚声的声音里带着虚无缥缈的怀念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那义气如虹卫国建功，三军尽捷万里封侯的朝欢呐！是朝贵妃的亲妹妹，是天下第一的豪杰！”步虚声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后面声音回荡在树林中，震荡着无数清雪从树枝上哗哗落下。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呼吸粗重满眼通红。

“可，她不是……”赋为被他的情绪感染，想起了那位上国的光辉，曾经以一己之力打得夷民四散逃离，十年不敢靠近，打的造反派慌张失措纷纷下马，那时候闽国不过是个南海小族，年年朝贡上殿瞻前顾后不敢放肆。

“哈哈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将军她，竟然死在了一场自己从未参与过的战争！她被赐死家中转眼就被人说是叛国！可笑可笑！”

隐忍多年的愤懑和痛苦让步虚声无法自拔的沉浸在痛楚中直至呼吸困难。

堂堂七尺男儿一身的腱子肉，此时伏地痛哭，以头抢地迟迟没有抬头。

赋为着实不忍心，伸出手拍打在步虚声的脊背上没有安慰他。

也不知痛哭了多久，听赋为问道“那言于友是你的？”

步虚声努力平复心情，抽噎的点头“言家是世代谏官文臣，他是先帝的同窗伴读，是先太子秦煜与已逝的慧王爷秦时也的夫子”

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憧憬与回忆的神色来“那时将军还活着，幼时我与将军一同被言师教诲，长大后我是言师的小儿子言赤心的武教师父，那时的朝中百官少有不是言师弟子的，宫中走水后将军被抄家，两位皇子死于火难，我们一干人成为了土匪叛徒，这些年来也快被打杀将尽了”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难以抑制的低下了头。

赋为把手搭在步虚声腿上，无声的陪伴他。

“我悔啊！这么多年我纵容土匪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是当之无愧的大恶人！我有什么脸面面对言师啊！”

步虚声仰天长啸，面色涨红，以拳击地，近乎绝望的迷茫仰头。

赋为深深叹了口气，他没有立场说什么评判的话，也没有资格自以为是的安慰步虚声，两人无言的依靠对方，直到暗色苍茫笼罩大地。

忽然，赋为想起些什么来，淡淡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秦时也没死，而是更名百里蹇如今在主君座下为谒卿”

“竟有此事！小少主还活着！陛下得知少主的死讯下令追封他为慧王…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步虚声的眼睛在黑夜中亮起来，语无伦次的握住赋为的手。

“少主？”

步虚声欣慰的点头朗声说“将军至死未婚，曾经说过贵妃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故而慧王也是我等的少主”

赋为点点头，回忆那天的情景“原来如此，我本是渔阳江里的小蛟，奸人害我成为了一只小小泥鳅，那时我被你家少主和一只鸟神打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通判说过百里蹇和他的关系，说是他让他的儿子去顶替了你家少主的身份，如今你家少主在外面名头不小，许是你也听过”

步虚声难以置信的笑出声来，月明星稀的夜空下赋为看不清步虚声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少主竟然还活着！这是天大的缘分呐！赋为座，你说是也不是！”

赋为也露出一个笑来，按下他激动乱拍的手“这么说倒真是缘分奇妙，江湖之大风云变幻而我们却能在芸芸众生下鬼使神差的聚到一起，岂不是主君之神妙莫测？”

步虚声猛地想起什么来，拉住赋为问起来“着，这我家少主，是不是独臂雪发，与一只体术强者同行？”

赋为连连点头“这么说，你见过他们？”

“这样一来就说通了！真是缘分妙不可言啊赋为座！我正是少主吩咐来拜居士门下的，原来少主已经这么大了，长得比我高了，当年他还那么小那么怕热！他都已经这么强了，连那样的体术强者都无法打败他”

步虚声喜悦的合不拢嘴，不停的回响着少主的身姿，本来稀松平常的样子此时在他眼中也英姿飒爽起来。

“都已经这么强了，真好，真好啊”

步虚声拉着赋为的手轻轻颤抖，他难以想象少主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

想着想着已是红了眼，嘴上喃喃低语“赋为座，多谢你，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