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棋中局(1 / 2)

树林飞快的落到百里蹇身后。

湖泊,沼泽,荒地。

大雪纷飞中,百里蹇狂奔了近百里才将将停下。

他虽然才十九岁,但已经是开阳境癸阶,一百五十年之内成仙是必然可能的,除了那些所谓的仙门仙派,天下间像他这样快的一根手指就数的过来。

可是那个女人似乎只走了几步,缩地成寸间竟然就已经千里了。

只有一种可能,她是仙。

世上修行者,两百年内如不能成仙,则此生再无成仙可能;七百年内如不能成玄仙者,则此生永为上仙;两千年内如不能成真仙者,则此生只能为天仙。

是以一旦成仙,先是上仙,再是七百年后玄仙劫,再是天仙劫,最难的是两千年一大劫的真仙劫。真仙一成,才是摸到了门坎,世人都知道真仙之上才是真是的神仙,三千年一大劫,三千年到了,真仙也要天人五衰,唯有真仙之上修成道果的大罗金仙才是正道。

“子姜,不看他一眼?”翡玺子玄仙频频向后看去,那个少年早就没有影子了,不过十九岁能有这样的成绩,看来应该是什么氏族的修行者后辈了。

子姜施施然迎风而立,顺手将路上摘的牡丹别在翡玺子头上,颤巍巍的花蕊正趁他清丽的脸。

“怎么,世上与我有缘的人老鼻子去了,难道要我一一相认?”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冰清玉洁,身形如兰般独立清贵的仙子说话却这样破马张飞。

翡玺子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扶正自己的牡丹头晲了她一眼“可是你就这样我行我素,那些老家伙本就容不下你,如今就更要变本加厉了”

子姜混不在意的眺望远山淡影,眉宇间悉数的温和都被风吹散了。

“玺子,达者为师是老生常谈,这世上,我也只欠京元的罢了,他们就是多觉着我年少轻狂妄自尊大那就让他们觉着去”翡玺子对着自己的嘴巴拍个不停,心说自己真是不会说话,净挑子姜不爱说的。

一边的子姜收回眼神,脸上少见的有了两份愁容“翡玺子,你说真有人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吗”

翡玺子听罢也叹了口气,声音轻轻小小的“是啊,竟然连算都算不到他在哪里,难道连这样的人物也成不了大罗金仙吗?”

子姜没有怅然下去,福至心灵一般有了看戏的心思“这样的人物若是都无法成金仙道果,那天道会继续让他存在吗?”

翡玺子知道子姜一向胆大,听了这话也有些冷汗淋漓了,没敢接话。

子姜嗤笑一声,扬眉远去。

越往北走,雪越大,天地之间只有一片白色。

“啪”

一子落下。

又是死局。

周游怔愣住了,死局死局,他是不应该活在世上的。

从雷劈道场那时,他就该死了。

这些天无论是如何排盘,他的命,都不该在这里。

因果因果,世上一切都是果先有因在后,唯有起课算果才能知道如果改变因进而改变果。

可没有果呢。

没有果,为何天道又会偏向他到如此地步。

周游不敢想。

或许旁人穿越来,可能会以为自己是时来运转了,这就是所谓爽文小说里的气运之子。

他会是吗?

周游抿心自问,他不是。

他从来都没人依靠,没有人会爱他,他不会无缘无故成为宠儿。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都是假的,世上最劳苦的就是农民百姓,哪个煤老板是靠勤劳致富的。

天降法旨,神树木簪,黄庭神游,不会饿不会冷的体质。

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在周游心中连成了可怕的一个事实。

这样想着,周游不禁苦笑不得。

如果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忽然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力量,他是否会忐忑不安呢。

窗外大雪纷飞,这个奇异的世界里,南方是有雪的,南方的雪也很大。

绿色与水色雪色碰撞,迸发出诡异的和谐。

青年叹息,伸手出去感受着雪落掌心的真实。

低沉的嗓音顺着少年呵出的白气回荡在天地中。

“我的重生,在棋盘中至关重要吧”

话未落,倾天的黑云弥漫,天空中互得挂起鹅毛大雪,压抑感十足。

灰暗的天空中再也没有一丝阳光,诡异出现的墨色云团酝酿着,迟迟没有劈下雷来。

周游转身笑了,眼睛里却波澜不惊,唯有几缕兴味流转,意味深长危险。

你想让我怎么做呢?做任你摆动的棋子?

周游淡笑,“好啊,我最是听话的孩子了”

轻轻的声音,顺着窗飘出去,像是呢喃,像是自嘲。

青年推开房门,一个少年立在门前,胸口起起伏伏呼个不停,只是面无表情。

“有个神仙,好像在找你,她一步飞出千里去了”

周游从容不迫的点点头,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嗯,他们找不到的”

百里蹇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振动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周游真是真仙!’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找你”

急切的话脱口而出,甚至带着质问。

“如果我想,世上只有天能找到我”

周游一如既往的温和表情上什么也看不出,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带上了玩味。

百里蹇愕住了,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破绽,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和老天很熟?还是那些神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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