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魂也纠结 ... （2 / 2）

　　骤然亮起的灯光有些刺眼，杨小豆不由自主地闭上眼，伸手挡在眼前，却又顿了顿，转而摸上了自己的眼角。湿润的痕迹，从眼角绵延到侧脸，脸颊处湿湿的，都是泪水经过的痕迹。那个梦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哭……杨小豆的手停在了眼睛处，微微的酸涩感，是那样真实。

　　“你怎么在这里？”当杨小豆再次睁眼，已经没了梦境初醒时的彷徨无措，看着如同石化一般飘在床边的云晓鱼，皱了皱眉接着问道，“不是说好只能在客厅呆着？”

　　显然云晓鱼被杨小豆之前的那个问题给吓到，一时没能跟上杨小豆跳跃的思维，呆了好久才如恍悟一般迅速往后飘了好远，就快贴到墙壁上。然后左看看右望望，像做错了事情被抓包的孩子一般，对了半天的手指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个，你做噩梦。”

　　“你在客厅又能知道我做噩梦？能透过墙看到？”就算是个二，看到云晓鱼这会儿的样子，也知道她在编瞎话好么，何况杨小豆自觉距离二还是有段距离的。

　　云晓鱼不说话了，再说什么呢，都是心虚，全是狡辩，不如不说。其实一开始云晓鱼也没想到杨小豆会主动提出如果她没地方可去，今晚可以暂时留下。虽说杨小豆那句话是“很晚了，你要是没地方去，今晚就留下吧，免得出去再吓到别人。”然后又板着脸，状似凶巴巴地规定了她只能在客厅呆着。就算表达方式上有差，但是云晓鱼就是能从那些话里听出关心，听出在意，继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不已。杨小豆听完故事，丢下这几句话就进卧室栽倒睡觉了。可是云晓鱼不用睡啊，因为不用睡，所以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量这个地方。

　　杨小豆去睡了，云晓鱼只能在客厅里飘着，从透明的门往外看，天已经全暗了，顶上的发光的东西一直亮着。还有之前会有人影和声音的盒子，旁边屋子里扭一扭就会有很多水出来的大盆，好多好多，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云晓鱼漫无目的一般地再客厅飘来飘去，却对这陌生的一切未生出什么好奇，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豆豆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豆豆，自己存在于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云晓鱼没有撒谎，在她此时的记忆里，从死去，到看到在那个叫“汽车”的东西里坐着的杨小豆，不过是一瞬的事情。世间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人，她一定是杨豆糕的转世，从第一眼，云晓鱼就是如此认定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一路跟到此处的原因。

　　可是，现在……云晓鱼飘到箱子便看了一眼里面那张杨小豆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画像，就算她真的是杨豆糕的转世，怕也忘了前世种种吧。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执手相握的情愫，曾经不顾一切也想要在一起的心，都忘记了吧。那么自己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来同她说一个，她完全不记得的故事吗？还是来搅乱她现在的生活……

　　一切的纠结都并非没有由来。如果说云晓鱼的跟随，现身，都是基于本身的心愿和情绪。那么此时静下来，从杨小豆的角度去想的事情，则更加接近冷静理智的范畴。非但人鬼殊途，而且杨小豆全无记忆，对着一个陌生的鬼魂，她会觉得害怕也是自然。被吓晕过去这件事情，云晓鱼是看到的，清楚的，于是更加觉得痛心自责，更加惶恐不安。

　　我还该不该留下，对你的爱，坚持和放弃，哪一样才是正确……以鬼魂的身份来到陌生时代的云晓鱼此时心中的害怕不比见鬼的杨小豆少多少，只是这样的心情，恐怕更难说出口吧。迟疑着看了一眼杨小豆的房间，云晓鱼飘了过去，穿过了房门。只是想看一眼，或者就会觉得安心些，或者就能知道，该怎么做了……云晓鱼为自己的思念找着理由，然后就发现杨小豆正在做噩梦了。

　　只是这样的纠结，无法对杨小豆讲。此时面对杨小豆的质问，云晓鱼只能用无声来回答。

　　算了，想也知道，和鬼讲规矩都是浮云。“我做了个梦，梦到你穿着……咳咳……”杨小豆揉了揉太阳穴，把那句半透明的里衣给咽了回去，“梦到你穿着这身衣服，上了乘轿子，然后就到了个像是皇宫的地方，还有太监宫女模样的人把你迎下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