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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来陪你练。”
胤礽脸色阴沉下来,拿出太子殿下的气场与姿态:“孤的步库是皇阿玛亲自教习的,应当有给你陪练的资格吧?”
“那……那是自然。”
当着其他八旗子弟家的少年。胤禔拉不下脸退让,支支吾吾应下。
结果不过数个回合,就被胤礽打趴在地,根本爬不起来。
原本云卿和惠嫔等人一道被僖妃请进帐篷,烤火闲谈。
得知消息后,纷纷朝这边赶来。
瞧见上午还意气风发的卫瀛,如今被人打得眼睛肿番,嘴角开裂,不禁心疼急了。
偏始作俑者是大阿哥胤禔,身份最贵,她再是得宠也没资格教训。
好在胤礽已帮忙出了口恶气,瞧着满头大汗的小奶团子,云卿辛酸又欣慰:“累坏了吧?且同我一起回帐篷,我给你俩好好拾掇下。”
“无碍。”胤礽拦下云卿要给他擦汗的举动,“你且先带他回去,孤去取些金疮药,随后就到。”
“也好。”
云卿担心卫瀛伤势,也不再客气,让柳常森扶着卫瀛,一同往回走。
岂料这时,缓过劲的大阿哥胤禔,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胤礽撞过来:“还没结束,再来!”
然而就在小禄子等人纷纷上前护住胤礽时,大阿哥胤禔像是被人绊倒了似的,忽然身子一个趔趄,猝不及防砸向云卿的肚子——
“云卿小心!”
胤礽惊得睁大眼睛,奈何周围挤满了人,根本过不去。
云卿亦是被打个措手不及,而且恰是她情绪高度紧绷之时,后脑处忽地一针刺痛——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却令她失去躲避的先机。
等反应过来时,身子本就重的她,已然躲闪不及,只能下意识捂住肚子。
眼睁睁看着胤褆越来越近——
“大阿哥,得罪了。”
突然这时,松凝一个箭头冲上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拎住胤禔的衣领子,像是拎小鸡一般,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该死的奴婢,你快放本阿哥下来!”
大阿哥气得在半空中又踢又踹。
松凝不予理会,确保云卿身边有人护着了,才施施然松开他。
胤禔慌忙跑向惠嫔,惠嫔担忧地上下打量着他。“快让额娘瞧瞧,有没有伤到哪?”
先前未说一词的她,这会冷脸发话:“放肆!大阿哥何等尊贵?也是你一介贱婢能轻易动得的?”
她旋即下令:“来人,给本宫替良贵人,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贱婢。”
“嗻。”
说罢,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立即上前围住松凝,准备合而制之。
怎料松凝一身武艺也不是吃干饭的,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嬷嬷撂倒在地,疼得叫惨连天。
“良贵人,你平日就是这般教管底下的人?”
惠嫔见制服不了松凝,转而就朝云卿发难。
“惠嫔娘娘,刚才一事虽有混乱,但孰是孰非,您也瞧见的。”
云卿自然不会责备松凝。
松凝忠心为主,若是就此责罚,不仅就此喊了她的心。只怕日后也没有哪个宫女太监愿意对她死心蹋地效忠了。
“本宫瞧得清楚,是这贱婢以下犯上。”
知道云卿受宠,惠嫔在后宫一向明哲保身。但此次涉及儿子,惠嫔免不得情绪上头,咄咄逼人道:“你今日将她发落了,此事本宫便既往不咎。”
云卿位分在惠嫔之下,不能忤逆,但也不能轻易让步:“嫔妾绝无此意,只是这松凝乃是万岁爷的人,惠嫔娘娘实在想惩处,还请先问过万岁爷的意思。”
“哟,良贵人这是要把万岁爷抬出来,仗势欺人呐?”
“谁叫人家得宠,即便黑得说成白的,也是在理的。”
“太子殿下,您还是离她远些吧,免得她哪日将您也不放在眼里,怂恿她婢女给您下毒手。”
往日里嫉妒云卿的嫔妃,这会一唱一和,越说越热闹,什么难听之词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胤礽扬高声量:“云卿不是这样的人,孤……”
“殿下,您不必如此,清者自清。”
担心胤礽被人安上残害手足的恶名,云卿摇头示意他不要出面。
只是宜嫔在来的路上,忽然被僖妃叫住。
云卿这会位分低,说话不占分量,又形单影只……
“本宫倒是瞧着,这宫女不是有意冒犯大阿哥。”
正在众嫔妃联合讨伐云卿之际,一个宁然祥和的声音,意外地响起。
站出来帮腔的, 乃是荣嫔马佳氏。
荣嫔一向与世无争,故而对原本与世无争的云卿,也颇有好感。
但自打云卿失忆后, 当众声称康熙帝乃是“所爱之人”, 荣嫔自认已与云卿不是一类人,故而并不再插手云卿与后宫嫔妃们之间的纠葛。
不过近日,荣嫔欠了云卿一个人情。
或者说,是荣嫔的三阿哥胤祉, 欠了卫氏阿弟卫瀛一个人情。
就在刚刚,四岁的胤祉悄悄扯着自己额娘袖子,小声道:“额娘,那个小阿哥是好银。”
胤祉的护卫站出来, 道清原委。
大清是在马背上打天下,三阿哥虽是年纪, 康熙帝也命一众侍卫护着他,去树林边缘略微长长见识。
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但卫瀛回来时, 顺手帮胤祉活捉一只小白兔,可以带回宫喂草养着那种。
胤祉高兴坏了,坚称“小阿哥是好银, 额娘快帮帮他。”
与世无争的荣嫔,终究是拗不过儿子,于是站出来说了句话。
倒也说得是良心话, 谁都看得出,是大阿哥胤褆在就着上午打猎的事, 借题发挥。
经荣嫔出面,现场局面立马不一样了。
云卿这边是一个宠妃, 再加一宫主位,惠嫔那边是一宫主位,再加一群乌合之众,高低立马见真章。
最后,不得不草草收场。
如果惠嫔心里不服气,就只能找康熙帝或者孝庄太皇太后做主,怎么着都会将康熙帝牵扯进来,怎么着惠嫔都争不过。
况且,这事本身就是大阿哥胤褆理亏在先。
于是当晚知道前因后果的康熙帝,还是将大阿哥痛批一顿,连带着训斥惠嫔为母不正,如此会教坏孩子,“若再有下次,你以后便没有再见他的必要了。”
说罢,康熙帝便起身走出主账,准备去瞧瞧云卿和胤礽。
胤褆自小交由内务府大臣噶礼抚养,也不过是在皇家节日活动中,才会接回宫来。
连仅有的母子见面都取消的话,这无疑对惠嫔而来是一种天塌下来般的惩罚。
惠嫔面色惨白,跪着拦在康熙帝面前,“万岁爷赎罪,嫔妾知错了。”
她声音戚戚:“您要惩罚,就尽管惩罚嫔妾给良贵人出气吧。但胤褆还那么小,一日一夜不进吃食,他哪里能进受得住?”
这话,无疑触到天子逆鳞。
“朕何时说过要给良贵人出气?”
康熙帝脸色更是阴沉,周身温度骤降,惠嫔连带着御前侍从都冷不丁一颤,后脊阵阵发寒。
“你既是愿意主动受罚,朕成全你便是。”康熙帝扬声命令:“来人,抚你们惠主子回自己的帐子,修身养性一日一夜。”
而后头也不回地款步朝云卿的帐子走去。
惠嫔还想再跟上去,李德全赶忙拦下她,“娘娘,万岁爷这会在气头上。您是聪明人,又何必再往上撞呢?”
说完,赶忙小跑着跟上去。
目送那道明黄高大的背影一步步走进云卿的帐子,惠嫔看在眼里,恨在心上,袖子里的双手,紧攥成拳,骨节泛白。
自打卫氏到御前后,她一直都是退而求其次。圣宠争不过年轻貌美的女子,但胜在她还有儿子可以倚仗,又是长子。
可如今,卫氏的风头越来越胜,连卫家的随便一个奴才,都敢欺负到她儿子头上,这口气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