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话 心尖上有人~44(1 / 2)

齐巳神色平静,好似就只是随口问一句,想从白觅口中讨个答案。

可奉尘王那张嘴一向都是用来下命令的,出口的话有哪句是随便问的。

白觅不敢轻易回答,也压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就好像两人的关系是她一人任意妄为,他并不知情似的。

白觅年幼时在奉尘王外祖父的寿宴上遇到他家堂嫂莫潇茹,被提点了几句,那些字她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话里藏针她不想重提,但左一句右一句都离不开她身子骨弱难生养,羞辱之意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说什么如今只剩齐巳孤苦一人,她定要养好身体,若生不得,往后下去了就没脸见皇家的列祖列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白觅也在意得很。

莫潇茹那日还与她支支吾吾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仿佛迫不得已似的,压低了声与六七岁的白觅说。

“王爷心尖有人。我瞧见过他腰上一直挂着块东西,红绳所系,似是姑娘家的…”

这些话白觅现今想起来都烦闷,莫潇茹一个寡嫂,说得难听些,奉尘王堂兄死后,她全仰仗着齐巳的名气过活。

若非长辈授意,莫潇茹哪敢伸长了舌头到她面前说这话。

退一万步,纵然不是皇族的意,他奉尘王里供着这么一位爱动舌根的堂寡嫂,白觅若真嫁给他怕也没什么安分日子。

毕竟,那时候的小白觅可是亲眼见过,那位貌美如花,年方十六的莫潇茹活活把一个丫鬟的眼珠给剜了出来。

她还口口声声说,奉尘王府全都是这个样,齐巳更是心狠手辣。

小白觅哪能受得了如此言语和视觉冲击。所以回家后便高烧了几天几夜,之后更是日日催头丧气不肯言语。

白青山见此心疼的不行,奉尘王外祖父去世后,他便不愿在提起这糟心的婚事。

思及,白觅用力握了下伞,垂着沾着点点雨水的眼睫看齐巳,她有些倦了:“王爷这么问,让旁人听了,好似我天生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个荡妇呢…”

齐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生气,深深拧了下眉,竟没皮没脸地答了一句:“你是吗?”

他眸色深,直直盯着人看时叫人心慌。

白觅将视线从他被雨淋湿的脸上挪开,她恼道:“是你妈。”

齐巳轻飘飘扫过,声线沉了下去:“你一天不提我妈心里难受是么?

“我问你,你当初那么喜欢齐辰旭,一心想嫁入齐家。现在为何不想了?”

这狗男人怎么就喜欢刨根问底呢…

白觅气的眼都快红了,听到喜欢那两个字,似全身都在燃烧。

“齐巳,我与你先前的亲是你外祖父定下的,如今他老人家仙逝,姻缘已断。我嫁给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救了你,你救了我,咱们扯平互不相欠,你何必如此、如此……”

她面对歹徒时的伶牙俐齿此时仿佛生了锈,憋了半晌竟是憋出一句:“多管闲事…”

齐巳盯着她:“谁和你说这亲是我外祖父定下的?”

“你亲耳听到了?”

???

不是吗?

白觅诧异,心口剧烈起伏,蛊毒好似钻心,恨意凌然而起,她蹙眉:“呵,搞笑。难道还能是你自己做的主不成?”

齐巳牵着马的手指微微一顿,仰头笑道:“你觉得,奉尘王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还配叫奉尘王吗?”

白觅心头一颤。

随后又听他一字一顿道:“我选的人,我择的妻,当初也是我要娶你…”

不远处的一甲听得这话,眼睛都瞪圆了。不单因为主子的话,还因他那语气冷得像是要把未来王妃活生生给吃了。

他腹诽:谁教的主子如此表达心意,王妃能答应他才怪了。

一甲猜得也是八九不离十。

白觅听了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后怕,这说明她当初违背的的并非他外祖父之意,而是他这奉尘王的意。

从前婚事定下时他还没成年,她静侯府倒也不惧,可现今他成了连当今圣上都害怕的存在,随便勾勾手指便能叫朝廷命官身首异处。

他如此这般,该不是要找她算账吧?

白觅咬了咬下唇,又气又恼:“咱们俩说这些毫无意义。我已经答应嫁给你,而你也允诺了我的条件,咱们互相配合个一年。等一切结束好聚好散不行吗?”

“非要说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齐巳笑笑,半眯着眼,雨水冲刷而过,他却一眨不眨:“你还喜欢齐辰旭吗?”

白觅气笑了,扔掉油纸伞身形敏捷地翻下马,结果两腿吃痛下直接跪倒在地。

血液从泥水中流出,她愣是没有吭声。

沉鸣的雷声突然响起,气氛压抑,仿佛承载着整个夏天的雨水,渐渐有些绷不住。

白觅衣裳和头发都被打湿了,脸上挂着雨水,雨帘下的视野里一片茫然。

她不是一个害怕孤单的人。

离开的那一年,任何绝境她都挺过来了。

是不是因为有人在她身边,她便贪恋上这种滋味了。

眼泪便顺着眼角,和雨水一并淌下。她偏过头看着上方漆黑的马脑袋。

沉默片刻后,道:“今日还要多谢奉尘王相救,等回了府,我必会备厚礼遣人登门致谢。”

她扯开话题,显然是不愿欠他人情债,她就是要把两人间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完,白觅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于是她就这么地跪着,也不想起身。

山间的雨渐渐浇平了她烦乱的心绪,可齐巳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白觅哭得很隐忍,微微瑟缩着肩膀,张口咬着下唇,只发出轻轻吸气声。

听到身旁的人踩着那雨声走到她的面前来。

无知无觉,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是她,齐巳用自己的肩背替她挡下了大部分的雨时,她低着湿润的眼帘望着面前出现的这双银白色靴时,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哭。

这双靴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红红的眼眶和鼻尖,还有湿漉漉的眼神在雨水下都很无助可怜。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