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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后。

宋时恺红着眼,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是他对不起顾渺。

顾渺这巴掌他认了。

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构想多时的场景,他早想和顾渺分手,刚才说得话也全部发自内心。

可当这件事真实发生,他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他下意识抬脚,想跟上那道远去的身影。

突然间,亮堂的车灯照过来,宋时恺本能捂住眼睛。再次睁开时,他看到一辆黑色欧陆跟在顾渺身后,始终和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个忠贞的骑士,为公主保驾护航。

车牌号还是嚣张的连号六。

宋时恺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作者有话说:

分手了,某人这还不赶紧去挖个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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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渺独自走在路上。

就在刚才,雨势再次骤然加大,仿佛天公提了一大桶水,不要钱似得往地面上洒,一时间,天地间只剩下雨点的声音。

三水花园是今年新启动的项目,原先夜市一条街的位置,在此基础上扩建成大型花园。

为了呼应上头新发布的文明城市建设,增强城市绿化,目标将这个花园打造成京市的著名观景点。原先的商户在年初就全部搬去了大学路,下班时间后,这里荒无人烟,只有高以蔽日的樟树和昏白的路灯,很像恐怖片中常见的场景。

选这里和宋时恺撕逼,好处是不会被人看见,坏处就是现在。

顾渺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

这里没什么出租车,要走到主路上车才比较多。两公里不到的路线,顾渺寻思着锻炼身体,谁料雨势增大,把她硬生生卡在半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句话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照着这架势,今天估计没了不少人。

也不对。

或许在这座城市的其他角落,也有其他和宋时恺一样披着人皮的死人,在大雨的冲刷下,暴.露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么想也是件好事。

大雨向来伴随着大风,两者是密不可分的好兄弟,但在这时,顾渺只巴不得这两兄弟赶紧决裂,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伞面完全没有办法遮挡住雨势,狂风将雨点拍在她的脸上,衣服上,她的头发也被吹得乱糟糟的。

偏生这片全部隶属于荣北的地界,商户搬迁后,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要这么大一块地干嘛?

再次踩进一个水坑,鞋里好像进了水,湿漉漉的,顾渺用力闭了闭眼,实在控制不住骂人的冲动。她先把宋时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犹嫌不够,不好意思骂沈爷爷,只好问候素未蒙面的接班人:“要不是沈易修推进这个破项目,我哪至于这么惨,连个人都看不到。”

“活该没女朋友,我诅咒他这辈子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恰在此时,一辆黑色欧陆自后方驶至她身侧,男人缓缓摇下车窗,顾渺的抱怨原封不动地传进他耳朵里。

沈易修:……?

他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也没出声,待顾渺觉察到他的存在,转过头来,才缓声道:“顾小姐。”

顾渺脑袋顶上浮现出大大的问号,看看他的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怎么在这里?”

刚抱怨完就有人过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言灵功能?

“淋雨会生病。”男人不答只笑,“先上车避避雨吧。”

雨远没有要停的架势,有好心人愿意捎她,顾渺当然不会拒绝。

春雨绵密,空气降了温,顾渺今天只穿了件薄外套,被雨水打湿后,冻得瑟瑟发抖。

顾渺收伞上车,将伞放在脚边,感受迎面吹来的暖风,才总算有几分活过来的感觉。

通过车内镜,她在后排望见那团花束,被妥帖安置在座椅的位置。

他没有直接丢掉,甚至带上车,不知怎么的,顾渺心头涌上莫名的欢喜。

她送出去的东西,还是有人在好好珍视的。

尽管对方和她只是初见。

“干毛巾在你前面的储物格里,刚买没多久,没人用过。”

男人的话令她回神,顾渺按开暗格,在里面看见条橙色的干毛巾,她道了谢,拿出毛巾开始擦头发。擦完头发,她思忖片刻,把薄外套也脱了下来,她里面是件短袖,打湿了的外套黏在手臂上,怪不舒服的。

她果然和下雨天八字不合。

顾渺身上有很淡的香水味,尤其在狭小的空间里,混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带来极为强烈的存在感。

沈易修侧目,望了她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要去哪?”

“唔,丽水湾吧。”

丽水湾是京大周边的高层公寓,都在市中心。顾渺考上京大后,家里怕她适应不了住宿的环境,就在那给她买了套房,随时可以过去住。

顾渺比较幸运,分配的室友都挺好相处,几个朋友经常约在她家里开派对,久而久之,她就常住在那里了。

沈易修:“好。”

对话宣布结束,车内再次归于沉默,名为尴尬的小分子在悄悄蔓延。

顾渺看得出来,这位白衬衫帅哥不是话多的性子。

顾渺也不是个擅长和男生聊天的人,尽管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很多,她真正称得上男性朋友的可能就一个,还是个能叭叭几小时不停的二世祖话唠,有他在的地方永远不用怕冷场。

她更难以忍受这沉默的气氛。

顾渺绞尽脑汁想话题,倏忽间灵光一闪。

“对了。”

她扭过头,撞见男人的侧颜,呆了瞬。

他的下颌线流畅凌厉,没了那双桃花眼中和,整个人气质要冷淡好几个度。

仿佛天生的高位者。

顾渺只觉得他脸更好舔了,要是出道,即使什么都不会,也能靠这张脸混成大明星。

就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具体在哪,她又说不出个所以来。

总不可能说“嘿!帅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对方大概会觉得她脑子不正常。

顾渺愣神的这几秒,沈易修已经望向她:“怎么了?”

他这一打岔,顾渺立即停止深入思索,想起先前要问的事:“你怎么知道我姓顾?”

她还记得,刚才他邀请她上车时,用的称呼是“顾小姐。”

“我从地下车库出来,刚好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往花园走,我猜是你的男朋友。”

仿佛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男人笑了下,和她解释:“这片区域近期在施工,人流量非常小,如果对方要做对你不利的事情,你束手无策。你是第一个送我花的人,如果可以,我还是不希望你出事。”

其他无需多言,宋时恺最后大喊她的名字,是个人,耳朵没聋,都能听见。

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聊自己的男朋友,尽管已经是前任,顾渺还是感到小小的窘迫,连忙转移到另一个话题。

“第一个送你花的人?以前没有人送过你花吗。”

不可能吧,凭他这个外貌和家庭条件,上赶着给他送花还差不多。

顾渺不擅长藏事,在想什么几乎都写脸上,直白地可爱。

沈易修别开眼,目视前方,尽量避免自己看她。他说,“没有,家里管得比较严,要忙学业和工作,没什么时间思考这些,送的东西也只能交给别人处理掉。”

“不止是花,我也没有收到过礼物。”

他语气平静,仿佛这些都理所当然。

顾渺抿唇,第无数次感慨顾家父母的开明,对她和顾璟几乎是放养状态。

京市有钱人云集,然而真正称得上old money的家族还是少数,时代和潮流在不断更迭,也不断有外地人来这里扎根、打拼,落后就会被淘汰。

无论处于哪一派系,都不能坐吃山空。

大家族对于血脉的看重近乎执念,为了保证正统血脉继承人能够顺利接手企业,有些人生来就受到精英教育,被当成机器对待,生活里只能有工作和学习,学习业余技能也只为在应酬时更方便,对投资商对症下药。

生气不被允许,私人情感也不被允许,到了合适年龄,家族就会安排联姻,和一个完全不熟的人结婚生子。

精英圈有很多这样的塑料夫妻,婚后都各玩各的,双方全无感情。

由于不在同一个圈子,顾渺对这些也只是听说,现实里也接触不到这样的人。在她看来,和一个感情全无的人结婚,共度余生,实在是件恐怖至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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