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飞马堂（1 / 2）

中阳城还真有卖纸鸢的。

就在某处不算偏僻的街角，坐着个形容枯槁的匠人。各类手工艺品都摆在他的摊子上，纸鸢也在其中。身旁八九岁的男孩则在大声叫卖。

竹子做成骨架，糊一层纸，再画上呆头呆脑的鸟。一只顶得上好几个烧饼。

来往行人偶有驻足，但真正购买的只有季月明。价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长冬后出生的孩子还没长到放纸鸢的年纪。

季月明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把纸鸢捧在手里，表情中流露出些许喜悦。

然后她犹豫片刻，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她心一横，将纸鸢递给秦九。眼神中则带着少许不舍。

秦九接下后只觉得有些发懵。她装作无意地打量着路人，想找个参考。然而整条大街上，捧着纸鸢的就只有她自己一人。

这可糟了。她思索着应对方法。

在她的童年记忆中，天空中飘着的东西就只有浮空车、垃圾袋和反抗军的传单。

至于纸鸢这种东西，大概会被判定为影响交通。

这人到底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她瞥向神色略显激动的季月明，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解忧师妹真的会玩这个？

秦九稍作回忆。以前在菩提庵里的时候，师妹最喜欢满山疯跑。有一次跑得太累，直接栽倒在地上。要不是师父用内力给她疗伤，她恐怕当时就没了。

从没见过她有这种安静的爱好。

但季月明的眼神实在扎人，秦九只得把纸鸢举起来，装成等风的样子。

实际则是继续四下张望。

快来个人放纸鸢啊……她无奈地想着，然后突然在拐角处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解烦？

尽管对方戴着假发、化了淡妆。但秦九还是认出了那个时常被解忧卷走被子，只能抱着她取暖的师妹。

尽管不知道这家伙在做什么，但她毕竟是本地人，或许知道放纸鸢的方法。更进一步，还可以让她联系解忧，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于是秦九随便找了个离开的借口，便将纸鸢塞给季月明，去找解烦了。

季月明捧着纸鸢，又看了看秦九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好耶。

……

“你怎么到城里来了？”

“给师妹们找落脚的地方哇。”解烦坦然道。

“在中阳城？太冒险了。”秦九低头思索。她之前确实没考虑好师妹们的去处。

“师姐太紧张啦。凶手应该是个大人物。或许对师父心存忌惮，或许对菩提庵别有所图，却不可能费尽心思寻找一群小尼姑的。”

“但是……”

“没有但是。师姐专注于敌人就好。师妹们的事我来负责。”解烦笃定道。

“好吧。”秦九只得点点头。她没法仅靠自己就安排好一切，还是得相信师妹们的本事。

“对了，解忧也进城了吗？”

秦九准备跟解忧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当时事态紧急，没办法找对方商量。如今能联系上了，自然得问一问她的意见。

解烦摇了摇头，告诉她解忧去找什么“家传神功”了。

这让秦九感觉有些担心，但随即又将这些情绪赶走。师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各自的想法。如果自己力所能及，倒可以替她们遮风挡雨——可如今的情况，需要每个人都尽快成长。

况且解忧还算机智，哪怕遇上难以解决的麻烦，也不至于丢掉性命。

解烦见师姐已经没了问题，便戳了戳对方，问：“师姐怎么跑到这里钓男人来了？”

秦九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警告她：“尼姑不要学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然后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从解忧的玉佩开始，一直说到季月明的“试探”。

“所以月明公子居然是个女人？”解烦惊讶道。

她对解忧的隐藏身份倒没什么看法，也很支持秦九的决定。

“你知道她？”

“月明公子嘛，和鸿鹄派朱斋长齐名的美人。以前听一些女香客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