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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屏幕,陈序洲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晚上年夜饭的开席。救助站的房间里摆了不少猫狗的用品,但看着温听澜还是觉得空荡荡的,落寞得很。

陈序洲切了出去,将外卖软件的定位切到救助站,搜了附近的外卖,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干脆叫了个同城跑腿。

救助站偏,又是过年,跑腿费比平时贵了不少。

点完餐之后,他点开两个人的聊天框。

【陈序洲】:给你点了外卖。

【温听澜】:不用。

【陈序洲】:过年让你在救助站帮忙,这不请客要天打雷劈的。

很客气,客气得温听澜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了。

外卖送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有些暗了,正好来接猫狗的人也来了,温听澜登记了信息之后将人送到了救助站门口。

她只是出来送个人,没有穿外套,没一会儿就觉得冷了,将大门关上,一路小跑回了屋内,房间里外套的香味,混着香氛的味道。

温听澜偏头又打了个喷嚏,总不可能就跑出去这么一会儿就感冒了吧?

嗓子已经有点不舒服了,温听澜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转身去拿保温瓶,喝了两口温水才好些。

放在桌上的外卖很多,都是不同的店的。

小票没有摘掉,上面还写了价格。

今天就她一个人在这里,这怎么吃得下啊?

抬头看了一下监控,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但想了想温听澜还是没动。

结果手机刚放下,陈序洲的消息就来了。

温听澜下意识看向正对自己的摄像头,手机还在震动。

【陈序洲】:新年快乐。

【陈序洲】:辛苦了。

简简单单七个字,但……爸妈都没有给温听澜发这样的祝福消息。

暑假他呆在首府还说得过去,但是家里老人看重节日,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陈序洲必须回家。

今年过年的家宴,小叔一家自然不会缺席。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饭,年初一喊上小叔一家还有爷爷奶奶一块去了饭店。

家宴订在附近最好的星级饭店,一桌的菜,有鱼有虾、有鸡有鸭、也有山珍也有海味,只是吃着吃着陈序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等桌上的男人们三两黄汤下肚,醉意浮现了,陈序洲才知道少了什么。

少了他小叔的厚脸皮。

“……就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的,姓李,我们都喊他小华,他是拆迁办的。他跟我说之后肯定往西边发展,那边好多房子都要拆掉了,他喊好多亲戚都去西边买田种树了,还开了农家乐,农家乐平时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天天爆满,桌子都订不到。现在能赚钱,到时候拆迁了赔起来少说也有几千万,绝对亏不了,我就是手里没钱,他还喊我一起合开饭店的。哥、嫂子你们……”

陈序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得了吧,一个四十多岁还和哥哥嫂子要钱补贴家用的男人,在陈序洲的记忆之中,他记得小叔开过零件厂、开过饭店、投资过钓鱼场、弄过民宿、还做过水果水产的生意……几乎没一年小叔就会换一个行业,却从来没有一样是办得好的。

干一行亏一行,亏的钱到头来还要陈序洲一家来填补,每次开启另一项赔钱产业是也都像现在这副打包票的模样,最后却连底裤都不剩。

陈序洲抽了张纸巾,不急不慢地将手指上不小心蘸到的酱汁擦掉:“这么赚钱,到时候能补贴你们的家用了吧。”

喝醉酒的男人脑子反应不够快,婶母听懂了,脸色难看地像是咽了只苍蝇。

周茵打量着公公婆婆的脸色,悄悄地扯了扯陈序洲的袖子,让他别说了。

这种亲情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虽说是长辈,但长辈做的这种事情自己就不要脸了,小辈还给脸做什么?

陈泽栋没喝多,脸色也黑了下来。周茵知道丈夫已经生气了,忙开口缓和气氛:“就喝点饮料吃点菜,饿不饿?要不要再点些菜,我听说这家店的面条做的很不错,我来点一份。”

说着便转身要喊服务员。

婶母哼了一声,看见周茵给台阶便趾高气昂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傲气得起来得:“不吃了,哪敢再吃啊?陈泽梁,你吃好了没?被侄子这么说你还能吃得下去啊?走了。”

阴阳怪气极了。

爷爷奶奶坐在上桌脸色看着也不好。

最后家宴以每个人都满肚子火结束。

那天晚上回去,陈泽栋就把陈序洲骂了一顿。他并不认同儿子的做法:“是谁教你这么没有教养的?”

他反呛了一句:“那是谁教得小叔一家这么不要脸。”

陈泽栋抬手就准备朝着陈序洲脸上打一巴掌。

周茵眼疾手快拦在了两个人中间,将喝了酒的丈夫推远了一些。

但周茵也觉得陈序洲今天做得不对,虽然看不惯叔子,但她怕妯娌到时候在外面说陈序洲的不好。

没有任何条件的尊老就是文化的陋习,一个不能服人的长辈有什么好尊敬的。陈序洲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人离不开空气,难道还离不开别人的目光吗?

这个年过得大家都不开心。

陈序洲顶着右脸的痛感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嘴角也有点痛,用舌尖轻轻一碰,舔舐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先前被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亮了又暗。

备注是“儿子”的微信好友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是张致尧。

【儿子】:你用监控看看救助站。

【儿子】:我给温听澜发消息她一直没回我。

原本心情还很烦躁,这会儿一瞬就变成了担心。

点开可以远程监控的软件,陈序洲熟门熟路地点进软件,调整摄像头的角度,沙发上的毯子上隆起一个小山丘,陈序洲确定她在救助站,给她打了个电话,手机无人接听。

他至少再点进软件里,开了麦克风:“温听澜。”

喊了大约十几声,沙发上的人才迷迷糊糊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陈序洲提醒她:“看手机。”

说完,屏幕里的人照做。

温听澜也回拨了电话过来,开口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对不起,我睡着了。”

原本还有些放心了,可听她这声音总觉得她情况不太好。

陈序洲:“感冒了?”

救助站里有空调有暖气,不应该啊。

温听澜清了清嗓子,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起身去拿水杯,喝了半杯才好些:“有点,没事了,我吃了药了,所以睡得比较死。”

“……睡了吗?娴艺来了。”

陈序洲还想关心,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温听澜也听见了敲门声也听见了周茵的声音,匆忙说了再见。

温听澜头疼得很,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拿出体温计测了一□□温,果不其然还没褪下去。

裹紧了些身上的衣服,去把猫狗喂了,回来后温听澜累得比跑了一个八百米还累,又吞了粒退烧药继续睡觉。

再被叫醒是张致尧,他脸色惨白,直到看见温听澜睁眼才松了一口气:“妈耶,我都要报警要叫救护车了。”

温听澜还有点状况之外:“怎么了?”

“怎么了?”张致尧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温听澜脑子还没彻底开机:“哦。”

“哦?”张致尧跳脚,他看见了她吃的那些药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只是有点感冒,发烧。”

张致尧拿起温度计,再测还是三十八度:“都烧了两天了还没有好,不行,去医院。”

到医院挂号检查的时候,温听澜脑子还是混沌状况,隐隐听见张致尧好像在和陈序洲打电话。

“你让司机直接把你从机场送到来二院吧。”张致尧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团棉絮一样飘进温听澜的耳朵里。

温听澜坐在医院长椅上等叫号。

感冒发烧真是世界上不致死里最难受的病。

一系列检查,最后发烧的原因是因为温听澜给小猫小狗吹毛的时候没戴口罩,导致宠物毛发进了呼吸道里。

温听澜看了眼医药单上的三位数,庆幸自己这个寒假出考卷赚的外快还够。

张致尧笑:“哪就几百块呢?阿洲花了大几千升了舱连夜飞回来的。你这病可真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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