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家祖地（1 / 2）

陆离均仍旧待在阿公身边，同阿公一齐默默望着场坪间沸腾的众人，方才陆祺所说之事，着实令他震撼不小。

修仙？仙根？

他有着两世灵魂，前世的他看过不少修仙小说，也对其中主角变强套路了若指掌。

自然，他也曾了解过这片大陆的修仙体系，初为凡人七阶，循序渐进依次为净体、扶疏、翠微、苍灵、槐序、素商、玄英。

至于玄英境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便不是寻常人能了解的范畴了。

但凡有人达到玄英境以上，便可称之为仙，可位列仙班，长生不死，成仙当日，天门大开，金光瑞照世间，众仙迎之。

自然，亦有滞留凡间的仙人，但其从不轻易显于世间，或各自寻了一处地界隐修，或坐镇各方。

陆离均曾见过一场玉衡府的弟子选拔大会，那场面热闹程度，使他不得不怀疑方圆千里的人都来参加，他天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于是费力挤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直到前方，不时有面露失望的少年，或带哭腔的女子，甚至白发苍苍的老者，皆都做着那成仙梦。

场坪间不时的传来各式话语：

“该死！”

“你爹是个废物，也生了你个废物儿子！”

“没用的东西，七个女儿一个儿子，下品天赋？”

“爹，我错了，我....我.....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

“狗日的，花那么多钱财买有屁用？还不如好好将祖宗留下的基业整顿整顿，保我后半辈子无忧。”

“苍天保佑，祖宗保佑，我儿七品仙根，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

恍惚间，他有回到某个考场的错觉。

他好奇的询问身边一名面色紧张大汉，从他口中得知，修仙也讲究资质，几乎所有的修仙功法、资源都被两府和宗族掌握在手中，若要修仙，非入两府不可。

他听得皱眉，撇嘴淡笑，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对修仙的兴致顿时少了大半。

好不容易，他才从一个牢笼中脱离而出。

自他初初出生在陆家村，适应了此地的生活之后，一直自由自在，如何能又使得自己入了另一个更加坚固的牢笼中，况且一个外门弟子，也不过是一只被人使唤的狗罢了。

狗？上一世，他已然当够了。

若是这片大陆，凡人与修仙之人仍旧隔着天壑，仍只是少数人所能行之事，欲要修仙，定需踏上他人所定之路，听从他人所定之事，他不喜欢。

他喜欢那些无关紧要之人，无关紧要之事，自然，也不会想方设法踏上此路，阿爹阿娘也知晓，故而从未建议过。

陆离均回过神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成仙之路？可真诱人。”

场坪间的沸腾久久不息，众人绞尽脑汁，试图为明日的测验增加一些筹码，唯独角落里，阿爹一人拾辍着场坪间的废料，防止遗留的火种引起火患，亦或是劝着部分村民早些回家休息。

此时，身旁的阿公微微将拐杖往地上一杵，语气沉静喊道：“离均。”

陆离均连忙道：“阿公。”

阿公伸出手，说道：“扶我去祖地，我有话要同你说。”

陆离均连忙答应，扶着阿公朝村子中部缓缓行去。

扶着阿公的手臂，陆离均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阿公并不似一般老人般孱弱，说不得搬山填海，至少三五年少小伙也在他手底下走不过半招。

此时，他竟隔着皮肉清晰的触到骨头，阿公的身躯也变得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意一口气便可将他吹倒一般。

这使得他紧颦眉头，却并未开口多问。

陆家村的祖地所在位置很是奇异，竟是位于村中心一颗老榕树底部，树已百年，盘桓的树根比常人腰身还粗，其下存有一个隐秘的缺口，入其内部，豁然开朗，自成一片天地。众人发现此地之初，还曾在其内部见到一块巨大石碑。石碑神异，能显现人名，且皆为村中之人，并无外人，若有外村之人嫁进村中，石碑之上也会显现其名字，反之，若有人逝去亦或逃离村中，石碑之上的名字便会消散。

自然，这里便成了村民心中的圣地，将历代祖先牌位都被安置在此处，若非生死存亡之际，此地都不会开启，也不为外人所知晓，平日间也会在入口堆积起杂物，掩埋痕迹，今日阿公不知有何等重要之事，竟特地让陆离均前来这祖地。

陆离均小心翼翼的移开入口的杂物，扶着阿公俯身从树根底下通过，祖地幽深，伸手见不得五指。

在阿公的指示下，陆离均掏出火折子，吹起火星，摸索着石壁，将祠堂中四处的火把点上，四周立马被火光照亮，一块巨大石碑在火光从阴影中显形，前方摆着三块蒲团，石碑后方，竟是着足足十层，被刻在石壁上的牌位。

陆离均睁大双眸，心中惊诧，这是他初次进入祖地，自然被牌位的数量惊掉了下巴，他曾猜测过陆家村的过往，但这数万牌位，假若都是陆家村祖先，非往上数十代人不可，他心中疑惑更深，若以往如此兴盛，为何此时仅剩百人，难道阿爹所说祖上的仙人是真事？。

阿公抽出手臂，拄着拐杖走到石碑之前的蒲团，将拐杖搁置，缓缓俯身，鞠躬作揖磕头，反复三次。

起身后，他在蒲团前站定，抬头朝石碑望去，从上至下检视着石碑上的名字，陆离均不敢打扰，便好奇的四下察看，祖地空间很大，乃至可容纳数百人集会，四周皆是坚硬石壁，石壁上偶然能见到少许人篆刻的痕迹，但早已斑驳，分不清具体的含义，边缘还有石桌、石椅等，到处是有人曾在此地生活过的迹象。

陆离均看不出其他特殊之处，自然而然，将目光落到了中心的石碑之上，石碑古朴，足足三人高，顶部斜斜的缺了一块，仅剩一个碑字，按照距离估计，前方应当还有两字，似乎是被何等利器切去，从碑字朝下看，果真和传说中一样，村民的名字依次排列，陆宇、陆云、陆顺、陆东临、香芸......并无篆刻痕迹，浑然天成。

正当陆离均找寻自己的名字之时，阿公低沉的喊道：“离均，过来。”

陆离均连忙上前，走到蒲团前，料想阿公定是要他朝这牌位拜上一拜，作势就要跪下，阿公却将他身子扶住，摇了摇头，目光柔和，轻声道：“陆家祖上并无这等繁琐礼节，见了，就当是跪了。”

他只得站直了身子，挠挠头，疑惑问道：“阿公，陆家村究竟存在了多久？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牌位？”

阿公语气淡然，笑道：“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