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对弈（1 / 2）

卯时，镜影山上的雾气还浓，李清河已经是早早起来。

他提着水桶拿着水瓢，轻车熟路的走过崎岖的山路，给后山的一片菜地浇水。

当雾气渐散，太阳露出半边笑脸，金色的阳光照在绿油油的菜叶时

李清河才将那一片菜地完全浇灌完成。

以前这都是刘满秋所做的活，刘满秋下山后，没了他的帮助，只能他自己来做。

他的眼睛看不见，意识和感官却比有眼睛的人还要敏锐，做这些丝毫不受影响。

有时候明眼人未必能看得清真相，他这瞎了眼的人却看得比谁都透彻。

心若蒙尘，眼亦无用。

这是他瞎了眼之后悟出的道理

“你可真让我好找。”

白发苍苍的郭子明身穿囚服，赤着脚，提着两坛酒气喘吁吁的上山，再走到后山的这一片菜地。

他见到李清河后向他打招呼。

“是谁？”李清河寻声转去。

他已经有十年未曾离开过这座山，今日竟然有人找到这里来拜访他，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郭子明看到他的样貌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样貌竟然还如十年前一般。”

“两坛上好的青梅佳酿，来一坛吗？”郭子明将酒爽快的递到跟前。

如他们刚认识的那般。

“青梅佳酿”这四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时，李清河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他推辞道：“我戒酒了。”

郭子明不可思议道：“当年商都千杯不醉，能文能武的堂堂谪仙人，今日竟然能从你口里听到出这四个大字。”

“看来这十年间，你变了很多。”

李清河不咸不淡的开口：“你也如此，声音同样变得苍老了。”

郭子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在世俗，要想事情很多，比不上你一个隐居者。”

“自然就老得快。”

李清河知道郭子明今日前来不是想跟他喝酒，谈论在世俗好还是隐居好的问题。

定是有连他也解决不了的事想要询问他。

他问：“你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

郭子明：“无事，只是人老了，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下下棋。”

草屋内，棋盘已经摆好。

郭子明执黑，李清河执白。

郭子明将两个棋篓都拿到他跟前，他下到哪里，就给李清河提醒到哪里。

李清河再根据他的提醒，以口言述，让郭子明将白棋下到他所选的地方。

“四，五”郭子明刚将酒坛打开，青梅酒的清香沁润心脾。

他捧起酒坛猛地喝了一口，他看着李清河道：“当真不来点？”

“不了。”

“七，十三”

李清河说了棋盘上的两个数，郭子明将白棋放在那个交叉点上。

郭子明：“说说看，你为什么戒酒。”

李清河：“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戒就戒掉了。”

“该你了。”

“六，十。”

郭子明：“听说你十年前上山时收了个徒弟，今日怎么没有见他人。”

李清河回他：“下山去了。”

“十四，十二”

郭子明焦急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世道有多危险？”

“以你的性格教出来的徒弟，下了山，那就是去送死。”

李清河淡淡开口：“是他自己想离开的。”“那么，他活也好，死也好，全凭他的造化。”

“十一，十三。”

郭子明没有想到李清河会如此冷漠，他不再言语，而是说数下棋。

棋到中局，李清河开口问：“既然你刚才说到徒弟的事情了。”

“那么你的徒弟呢？”

“我依稀记得，十年前，你也收了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