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1 / 2)

陈国镜影山

白露凝霜,山间枯叶凋零,地上厚厚铺了好几层。

林间的松鼠举着榛子在枯枝间灵活跳跃,它们有的不时跳过半山腰一间房的房檐,又借力跳到另一棵树上。

自从这林间这几间小木屋十几年前建起来,它们就用它当了这十几年的垫脚石。

小屋前一处空地,一名十七八岁的玄衣少年正提剑练习。

他剑锋凌厉,剑气逼人,树上飘落的一片霜叶,在接触到他剑锋后瞬时劈为两半,再化为阖粉。

忽然,几颗黑棋从其中一间木屋内飞出。

持剑少年目光一凌,堪堪躲过那几颗微小的棋子,而更多的黑棋像长了眼睛一般,盯着他,密密麻麻的向他迅猛直冲过来。

见状,他轻轻一笑,提剑将那些棋子从容不迫的打落在地。

已躲过两轮进攻的他,内心越发得意,他向那间小屋挑衅,大喊道:“师父近几日可是累了,以前用棋子打我可一打一个准,今天怎么连续两回都没打准啊?!”

少年正春风得意,一颗白棋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飞出来。

他微微一愣,脑海中一瞬间过完以前他学的所有招式,却无一法可破解。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拼命挡下这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似是有生命一般,与他抵挡的剑锋堪堪擦过。

它哪里都不去,不偏不倚的打中他握着长剑的手。

“哐当”一声,少年紧握在手里的剑掉落在地,那只手也肿起老高。

“嘶嘶嘶......”

他吃痛的捂住被那颗白棋打伤的手。

“李清河!”稍稍缓过神来,他气急败坏的向那间木屋内吼道:“有你这样耍阴招的吗?!你明知道这招还没有教我,你就用我没有学过的那招打我。”

从木屋内传来一个冷清的男声,李清河淡淡道:“活该。”

“还有。”

身穿一袭白色道袍,满头白发,用白布蒙着眼睛的李清河缓缓从木屋内走出来。

李清河虽然看不见,却准确无误的转向他所站的方位:“刘满秋,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的全名,要叫师父。”

“是是是,师父。”那名叫刘满秋的玄衣少年见他走出来,狼狈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向李清河庄重的行了一礼。

“今日还请师父教我此招。”刘满秋知道他师父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打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想要教他。

“想学这招?”李清河面无表情,以微不可查的一个箭步冲向他所站的地方。

刘满秋警惕一躲,躲开他三米远,点点头:“是的......师父,还请您教导。”

“那刚才你嘲讽我的事怎么办?”

“我......我主动砍一个月的柴,做一个月的饭,打扫一个月的庭院,抄写一个月的礼德经,每天保证对师父言听计从,不再顶撞。”

刘满秋右手举起三根手指,对李清河发誓。

李清河满意的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做不到......你知道后果的。”

“我能,我能。”刘满秋满口答应,心里却后悔起来。

他明明知道他师父很记仇,而他每次都忍不住他这破嘴。

每次他被他师父李清河打败,他都在背地里骂骂咧咧,见到面就唯唯诺诺的认怂。

倒不是他真的怂,是因为他如果真得把他师父惹毛,他绝对会丢掉半条命不止。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刘满秋因为顶撞他身上被他刺出的伤痕不在少数。

他之前不是没尝试的想逃过,但无一例外,他一走到山脚,他那瞎了的师父就像有着一双透视眼一般,总能发现他想要下山的踪迹,总能找到他。

然后......就又丢掉半条命。

几次下来,刘满秋再也不敢逃跑。

这回,刘满秋极为听话的在山上砍了一个月的柴,做了一个月的饭,打扫了一个月的庭院,抄写了一个月的礼德经。

李清河也很耐心的教导把他打败的那个招式。

一副师慈徒爱的模样。

一个月后,雪落群山,鸟雀在枝头跳跃,树梢抖落一地的雪花。

一年又快过去,他和他师父一直是过的是这样亦敌亦友却更有生活气息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刘满秋每每回想,总回想不起来,好像是自从出生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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