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梦(1 / 2)

春困、夏盹、秋乏、冬眠,一年四季无不瞌睡之日,无不可睡之时。

“叮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从叶青川的手机上响起。酣睡不起的叶青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双手习惯的摸向枕边,熟稔地将手机的铃声关闭了。

“不过是第一个闹钟响罢了,睡吧,睡吧,后面还有三个呢,等到第三个闹钟响了再醒不迟。”叶青川短暂苏醒的意识只在脑海中留下了这么一个念头便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是啊,再醒不迟!在这之前千百个日子里,叶青川每天早上都会重复相同的事情。虽然已经不知道下过几次早起的决心,然而结果很明显,前面的几个闹钟也只训练出他一手睡梦中关闹钟的本事罢了。

或许是‘差生文具多’吧。在经历过几次迟到挨训之后,叶青川每天早上的闹钟也越发多了起来。闹钟越多越会拖延,越拖延越是迟到,越是迟到闹钟就越多。这恶性循环好似一个漩涡拽着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不拔就不拔吧,人生哪里需要那么繁忙?人生又何必要那么自律?反正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而言再怎么折腾也没办法掀起多大的浪花来。虽然每一个学生在上学时期都被当成一个主角来教育,可是自从离开了校园多少人会幡然醒悟:自己于这人世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罢了。

要想活的顺心如意平安喜乐,唯有不争。然而在时代的浪潮下每一个人都在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争则弃。

天抛,地厌,神弃,人憎,鬼嫌,唯有如此方能求得一世安宁。若是偶尔胸中或有那么一丝不平之气,何妨学一学那阿Q?在美梦中寻求一时之快。

梦!叶青川惬意地翻了个身,谁人无梦?谁不愿沉醉在能成为绝对主角的梦境中呢?人这一生唯一的自由不正是在这样一场美好的梦境中吗?

可叹,就连这唯一的自由在苏醒时能被记住的也是少之又少,人们大多数时候所能记住的就是在陷入沉睡之前的那种摇摇晃晃,飘飘荡荡之感。

摇——摇——晃——摇

即便是陷入深度睡眠的叶青川都感觉出来今天似乎比往常飘荡得更久。

多久?叶青川说不上来,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不知何时,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响,是呼唤声?叶青川听不真切,浑浑噩噩的他才不想去理睬呢,此刻的他只想着能飘荡到一个舒服的好所在——香梦沉酣。

耳畔的呼唤声不知何时完全消失了,虽然五感皆无可是叶青川却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胸开阔了许多。好似闭着眼睛从原本非常拥挤的房间走了出来,来到了空旷的野外,感觉到了自由的气息。叶青川的脑海中突然想起《逍遥游》来,虽然他现在的状态一点儿都不逍遥,但是此时回想起‘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一句,突然之间倍感亲切。

浮游么?当个浮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和‘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相比蜉蝣实在是渺小而又可怜,但是世界上能有几只大鹏啊?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刚刚踏入社会不过半年的叶青川便已早早的看开了。

只要心性够好,无论是大鹏还是蜉蝣同样都能自在逍遥。

恍恍惚惚的逍遥,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叶青川已经快将自己遗忘了,久到他快以为自己本就应该是一粒小小的蜉蝣,忽然叶青川感觉上空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引力,拽着他加速飘荡。

空间比之前更加宽广了,叶青川感觉自己的心胸仿佛被扩张到了极限。这感觉好似小时候只在附近的几处村庄玩耍,可是在接触影视之后第一次看到国家的广阔、第一次看到了地球的样貌、第一次了解了太阳系运转、第一次看到星云的浩瀚,极度饱胀的视觉冲击使得他连呼吸都不敢了。

高空顶上,似乎有点点星光刺下,叶青川目不能视所以不敢确定,但是他心里却莫名奇妙地笃定。不知何时,耳边渐渐响起了声声低语,虽然听不真切但是感觉分外嘈杂,约么是一大群人在远处吵架。

有人声?叶青川忽地来了精神,他张口便想呼唤。可是话语冲到了喉咙边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叶青川焦急了,努力地尝试几次都无结果。

就在此时,一声惊雷猛然响起,叶青川浑浑噩噩的意识好似注入了一针镇定剂突然清明下来。原本还很远的吵架声转瞬间就来到了头顶,响在了耳边。那声音古朴得犹如从荒古时期便已发出,在时间的长河中一直回荡在这一片星空之下,只是此时恰巧被他听到。

既然是荒古的语言,叶青川理所当然是听不明白的。可是,这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偏偏出乎意料。

叶青川听明白了!

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心。

就好比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你叫他看农书他是半个字也看不懂的,可是你给他一亩地让他侍弄,没准他能种出比农书更加出彩的粮食。

那一声声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落在了叶青川的耳朵里,却在叶青川的心中留下了详尽得夸张的信息:

只听一人道:“吾等以己之力保疆卫土与人生息,使吾人族在万族之中兴旺繁衍可有错处?”

另一人道:“并无。”

又有一人说道:“人族涣散,各自为政,互相攻伐,耗损良多,诸天外族乘隙而入,吾等凝聚人心开疆拓土,使吾人族独秀于万族之林万世不倒,可以为功?”

另一人道:“不世之功。”

有一人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族独秀百万余年,天道灾厄频降,吾等众人探知天道,领略天意,以最为微小的代价消弭天灾,可否为过?”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