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6(1 / 2)

   除夕夜寅时。

   天还未亮,本该酣眠的建京城,不时有爆竹的声响和亮光,如流星坠地,满城结彩,家家户户都在围炉守岁,庆贺新年。

   光亮没有照到建京城东南角的荒寺。

   这儿是旧宫遗址,地高林密,此时星月皆隐,北风宛如鬼哭,朽败的屋檐簌簌落雪。

   荒寺枯井之中,传出木头撞击枯井石壁的轻响。

   一个高大人影从朽败的井沿踩出,浓烈的血腥味顷刻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

   雪冷的气息代替了鼻间的血腥味,宋观穹望向墨黑、躁动不安的天空。

   北风刮着面皮,刚从厮杀中挣脱的人,眼睛还近乎野兽一般,压不下浓重杀意。

   脚下枯井之内,那些精心豢养的杀手,已堆成尸山,流成血河,又在尸冷之后,滴血成冰。

   黑衣紧贴在挺拔骁健的身体上,随着呼吸起伏,宋观穹执着的剑,已砍卷了刃,血将手和剑柄粘连在了一起,整个人几乎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

   夜色将一切悚目的东西都掩藏了。

   浓腥的血从脸上滑落,才能勉强看清底下冷白的肤色,和一双冰冷到近乎失去人味的眼睛。

   候在一旁的手下无声上前,捧起一块干净的布帛。

   宋观穹抬手,松开,身份令牌哗啦啦落下,堆满了布帛。

   那些名字上也都沾着血。

   杀了几个人,就有几块牌子,都要送进宫里去过目。

   手下包起布帛,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另有一人收起垂下枯井的绳梯,又带着黑影般的暗卫,井然有序、无声地将枯井填平。这么多杀手在元日的建京城内死得无声无息,从这世间彻底消失。

   雪越下越大,呼呼风声和呼吸声充斥耳膜,雪花从黑暗里无端飞出,扑在宋观穹面上。

   重重风雪之后,一盏防风灯笼萤虫一样飘摇,忽明忽暗。

   近山纵然心有准备,见到世子的模样,还是被那浓浓的杀气骇住,心脏跟着紧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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