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孤苦漂泊终安定 月寒力行振门楣109(1 / 2)

紫月寒带羽青回到紫月门的时候,殿前已经等了不少人。

离开这几日,司南已经把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了门内众人。所以,当众人看见羽青一起从炎火丹凤上下来的时候,虽然都吃了一惊,但是此前的那种敌意却是已经消弭了不少。

霍紫嫣也没顾上羽青,连忙跑了过来,问紫月寒道,

“二哥哥,你见过我爹爹吗?”

紫月寒心里一抽,但还是遵从了姑父的意思,摇了摇头。

“姑父定是去云游四海了,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霍紫嫣有些失望,但是想到这对爹爹而言,也许是好事,也就不再执着,点着头,慢吞吞的回白薇殿去了。

紫白峰走上前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羽青一眼,继而说道,

“我们与鬼宗的血海深仇,迟早是要报的。翊儿,你一定要杀了孤枭,铲除鬼宗,给你姑姑报仇!”

紫白峰说罢,刚想走,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说道,

“她是如此不详,我紫月门会继续被她拖累……”

紫月寒的目光一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牵起了羽青的手,说道,“二叔,望你成全……”

紫白峰神情复杂的看了二人一眼,甩了甩袖子,阴沉着脸离开了。一切的变数都太快了,这些问题确实无法归咎于任何一个人,他也不是不讲理,只是无人可讲理罢了。

紫白晖算是兄弟几个中最是爱恨分明的一个,在襄城之时,若无羽青相助,他们当时恐无法收场。他走了过来,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算是嘱托又或者是自我安慰的说道,

“你们既然决定在一起,就,守望相助,共护紫月门……”

紫月寒听罢,没有说话,恭恭敬敬的给紫白晖鞠了一躬。羽青似乎也有感触,也低头行了个礼。

殿前的人慢慢都散了,没有人想去深究来龙去脉,门内人心涣散,士气萧索,看不清未来才真是令人心慌。

此时,候在一旁的风迟终于走了过来,给紫月寒和羽青都褔了福,着急的说道,

“二爷,你伤还没好呢,没什么大碍吧?你怎么突然就出门了,可给我吓坏了……”

紫月寒回过头去,重新抓了羽青的手,边往里走边说道,

“我若再迟一点,就真的……来不及了。”

风迟没明白那话,但是看着紫月寒仿佛恢复了些生气,也是高兴的很。眼看着天色已暗,就开始遵循他大管家的职责,操心起羽青的安置上来。

“给羽姑娘安排到霜蕤轩吧,那边离棠梨轩不远,也安静,羽姑娘住过,也熟悉……”

紫月寒扭头看了羽青一眼,羽青没有说话,就点头应允了。想着那边还得安置一会,他就径直带着羽青穿过后殿,往自己的棠梨轩走去。

穿过了几条走廊和凉亭,又转过两个雕花的拱门,他们才来到棠梨轩的门前。这里一如六年之前,无人守卫,十分清静。

推开院门,里面素雅质朴,十分静谧。羽青扫视着院里的一切,想起她初次踏入这里的时候,是被人追赶误入,她害怕的浑身颤抖,就是这个男人跟她讲,“这里很安全”。

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起这里,这里就是她心里家的样子,她和他的家。

紫月寒上前去推开了房门,一开门,门内就有一股子扑鼻而来的香气,与紫月寒衣服上的香气一致,是木有枝的味道。

这房间很大,但是陈设却很简单,除了一应的床、榻、桌、椅、案,最显眼的就是北侧整面墙的一个大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装满了书,还有些看起来很庄重的木器摆件。房间里的色彩也很单一,家具都是檀木色,布面都是一应的白色,看着很单调,却是干净温馨。

紫月寒去到桌子前沏了杯茶,羽青就简单的环顾了下四周,踱到了那面书架面前,上面的书都十分庄肃质朴,光是看名字有些就要看半天,倒是颇符合紫月寒本人的气质,相比之下,流溯门的藏书楼简直是不要太有意思。

“你从小到大就看这些书吗?”羽青禁不住指着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名问道。

紫月寒点了点头,“这些只是冰山一角,以后有空我带你去紫月门的藏书楼看看。”

羽青一听忙不迭的摇头,“不要,我还是喜欢看师父的话本。”

紫月寒一听,愣了一下,没有再搭腔,端了一碗茶递给了羽青。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紫月寒更是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了,原本胸上的伤口就没有痊愈,茶水的热气一熏,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咳嗽又带动着胸肺疼,他忙的转过身去,不想让羽青看见。

羽青连忙放下茶杯走了过来,“伤口又疼了?可是被我压的?”

紫月寒赶忙摇了摇头,“不是!”

羽青看他那样子,说道,“干嘛口是心非的,我给你看看。”

紫月寒愣了一下,又忙的推脱,“没事,我还是明天请黄医老看一下吧。”

“明天?那不是还得熬一晚上吗?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点金疮药。”

羽青的口气带了些不容置疑,连她此时都没意识到,她已经有些行医的本愿了。

紫月寒想了一下,只好慢吞吞的挪到一旁,缓缓的解开了外衫的扣子,一解开外衫,中衣上就已经看见了一条细小的血印,羽青吓了一跳,“还说没事,都出血了……”

紫月寒一听,下意识的又要把衣服捂回去。羽青走了过来,伸手就把他的中衣扒开了,紫月寒竟没能阻止住。

羽青又扯开了上面包着的白绢,里面露出了一个三指宽的伤口,表面看已经愈合了,但是可能是因为少白剑的戾气,所以那伤口透着些紫黑色,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和羽青的靠压,已经有一些血水又渗了出来。

而这血口的旁边还有一个圆形似孔的旧伤疤,羽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指尖忍不住触碰了下鬼影丝留下的痕迹,喃喃道,“这是……”

紫月寒忙的把里衣遮了遮,岔开了话题,“那早就好了……”

羽青亦是怕再触动两人的心肠,也挪开了视线,逼回了自己的眼泪,扭头看了一圈,看到了门口放着的清水和白绢,就取了过来,帮他一点点擦洗少白剑的伤口。

她仔细瞧了瞧,说道,“里面似是有淤血,明日让大夫帮你把淤血放一放。现在天气热了,你别穿的那么严实,伤口晾一晾,才能早些结痂。我之前给夜楚……”

羽青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就住了嘴,沉默了一会,改口道,

“金疮药在哪?”

紫月寒听她提到“夜楚云”的时候,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咬了下嘴唇,指了指书架旁的一个柜子,羽青迅速的去拿了药,然后回来帮紫月寒敷上,又拿白绢缠住了。

一切她做的极快又娴熟,又很是自然一般,甚至连“男女有别”“非礼勿视”这些词都没想起来。

他们彼此的熟稔似乎与五年前一样,习惯使然。可是跨越了这五年的距离,他们又都变得小心翼翼。

明明是解了那许多的误会,可是谁又不敢再堂而皇之的提起。那各自徘徊在心里的歉疚也好,委屈也罢,终究是再也回不到此前那种毫无负担的托付了。

而那场戛然而止的婚礼,更是在彼此的心上划了一道伤。紫月寒以为,羽青的心已经分了一些给了夜楚云。而羽青则以为,她到底是动过与别人共度余生的念想,更是没有全心全意的信过他,她也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纯粹了。

若短时间内不能解决的,那只能交给时间来疗愈,还有他们心中那个共同的复仇目标。

羽青站在霜蕤轩内,看着还是那些熟悉的布置,自己就是躺在这主屋的床上,桌子旁坐着师父、大师兄、八师妹、九师弟,有过担心自己的愁色,也有互相嬉闹的笑颜。

时间一晃就过了那么多年,自己还站在这,可是他们呢?

“六儿啊,好好活着。”师父的话温柔而又安心,又包含了他多少的殷殷期盼。

她曾想用复仇用杀人,来填补那空洞的内心,可是杀了又如何,仇报了又如何,他们终究是回不来了。

羽青那挺直的肩背突然就低了下去,她捂着脸开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就像小时候那般无措。而墙外,一个白色的影子就那样望着她,默默的陪着她。

第二天,紫月寒就带了一个人来到了霜蕤轩。

羽青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没有了曾经的团子脸,个字长开了,稚气也慢慢脱离了。她嘴唇翕动着,还没开口,壳儿就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羽青的腰,哭喊道,

“师姐,师姐,你终于回来了……壳儿……好想你……”

羽青抚着壳儿的头,眼泪已经断了线。残破的家,总算有了一丝复苏的痕迹,这世上,终究还是有她牵挂的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羽青越过壳儿的肩膀看向紫月寒,眼里的感激不言而喻,紫月寒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他知道,她有太多太多话要问壳儿,那是他们心里的伤,挥之不去的阴霾。

紫月寒带羽青回来的一个月,没有了那种无时无刻的牵挂,他开始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振兴紫月门上。若说紫月离做事是天衣无缝,那紫月寒可以称得上雷厉风行。

紫月寒先是向江湖上连发了三条贴文。

第一条贴文,文中详述了十年前羽华族被灭门的真相,又历陈了五年前上原山一事的江湖始末,重新把羽青推上了人们议论的顶点。

不过想到不能公开与朝廷为敌,所以紫月寒略过了静宁公主的主使之名,但他把当时参与其中的各个江湖门派全部公开了,下面每一个门派的名称和人数人名都一一注明,而且还有部分幸存的人的签字画押。

这份名单来自于夜楚云,是夜楚云曾经想婚后为羽青做的,婚礼取消后,他就命人秘密的把那些证据尽数递给了紫月寒,里面甚至还有莫邪宫和夜回天的名字,紫月寒想了想之后,就把莫邪宫的名字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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