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0章 丑女130（2 / 2）

高恨这一见一闻，本来要作呕回避的，却忽然心中一酸：丑有何罪，妈妈不是也很丑？她独自一人在此，当年妈妈和自己不也是离群索居？心念及此，反而认真和善地盯着她看。

丑女见了他如此态度，一口肉含在嘴中停止了嘴嚼，也是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

白天星先是想去啄食蜂蝶，但丑女不知使什么手段，指挥蜂蝶一下子飞进她身边的一只精制和润的白色钵中，回头注意到二人竟然对眼，忍不住和高恨怪声道：“喳喳，我知道你为什么着迷看她了。”

“为什么？”高恨回过神来问它。

“你看到美女时怕被迷住便害羞胆怯，看到丑女时心中没有顾忌便放心看大胆看，前有粗鲁大壮为例，现有腌臜女子作证。”

那丑女听得，沉下脸来，哼了一声，坐转身去，双手捂住脸，埋下头连连蹬脚，显得非常生气。

高恨斥责白天星道：“和你说过多少遍，莫怨他人笑己，因己常揭人短。”又安慰丑女道：“呃，我之所以这么冒昧看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亲切，我妈妈也很丑，但她自从有我，便为我而过，把生命的一切都给了我，只希望我懂得更多，活得实在开心。可是，哎！”

那丑女没听他说完，转过身放下手，冷冷的回答道：“我又不会为你而过，况且我本来又老又丑，你既然好心肠不想捉弄我，赶紧请便，不要打扰我正事。”说完又拾起刚才扔在地上的鱼肉，横过脸，咬下一大口，旁若无人地大吃起来，口中啧啧有声，嘴巴也一鼓一鼓的，简直是狼吞虎咽。

高恨见她如此形象也不厌恶，只是微微摇头，白天星却又忍不住嘲笑道：“丑人不亏己，这么大一条鱼，亏你吃得下。”

丑女抬起头来和它怒目而视过，冷笑道：“动辄口吐伤人言，当心报应在眼前。”

白天星正要反唇相讥，高恨轻拍它一下，提醒道：“此鱼当自河中捕得，若由上游下来，自然珍贵，能多食则不浪费，何况天气炎热，贮藏不得。”

丑女听了点头道：“有的傻瓜明明脱离了陷阱，不知怎么又返回，结果赔了性命，我现在所食，就是从你游行过的那条鱼，不知它当时为什么跟着你回头？”

高恨微一诧异，忽然想起一事来，急切问她道：“你吃的是和我一起游行过的金鲤？它在下游，怎么会在此出现？”

“我早就到达河洲人居处对岸，悄悄研究水中香气的原因，虽怀疑和对岸那些熟女有关，本想过去确认一下，但是猜测她们中必有强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专注水中，因此你们一人一鱼游过来时，自然能被我察觉，你被捕，金鲤慌张，我便放出玉蜂去诱惑它，它就和某一种人的习惯一样，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只想到吃，被我的玉蜂所引，不知不觉进入具有香气的一半河水中，变得昏昏沉沉，我才得轻易将它捕获，搓绳穿腮将它系在岸边，本想再见机行事，能掳一熟女打听奇香根源，不料己身有变，又恰逢有神鸟至，对岸人居中果有强人挺身与神鸟斗，施猛火烧走之，我见那显赫声势，不敢久留，就取了金鲤，悄悄上行，为处于上风口，直到觉得安全后才停下，烤食金鲤。”

“它多有灵性啊！”高恨指着地上连着白骨的大鱼头悲愤道。

“废话，没有灵性谁吃它？”丑女大大咧咧道。

高恨浑身直哆嗦，顿时觉得她身上的亲切感荡然无存，和她咆哮道：“你这才是丑陋！”抬起脚来在地上乱踢一通后，心情仍然无从发泄，伤心得放声痛哭起来。

他的眼前跳出金鲤谦卑的形象来：一个生灵凭着幸运并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了一些成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让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的想法，它有幸碰着一位贵人，便把它的全部秘密都告诉给了这位贵人，对他表现出无限的信赖与期待，但是这位贵人却没有把它太当一回事，从而使它的生命不仅没有升阶反而沦为第三者的口中食，而这位贵人就是自己。

高恨捶胸顿足，很为自己对金鲤的大意和失职愧疚，联想到自己被五十娘捕获、亲近福孝、最后糊里糊涂失身，心中也难过害怕，又禁不住连连跺脚。

丑女由他又哭又跳，自己只管吃，直等他停下来，才振振有词道：“我饿了，只有捕猎，得到好猎物，难道不高兴，还要分清来历才可食用？”

高恨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她，心想自己能和金鲤交流，而眼前这丑女却不能，若自己和她交换一下处境，自己恐怕也会这样做，如此只能说金鲤的命运不好，当下叹息一声，招呼白天星道：“老白，我们走。”

那丑女即时相邀道：“烤鱼还剩不少，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坐下来分享，但是我有话要问你。”

高恨冷冷的回她道：“我不吃，也无暇逗留。”

“是不是因为我丑陋的缘故？”

“你问吧，什么事？”

“你在那一处人居处可曾听说那里水中有香气的原因？”

高恨既不想告诉她，又不愿说谎，只好含糊道：“听说是她们家长而为，她们家长很关爱自己的子女，你吃好也赶紧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

不料那丑女听了，竟不高兴，撇了一下嘴道：“你自己胎毛未干，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先看看身后？”

高恨转过身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看着，又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

丑女咯咯他道：“你这新郞当的，屁股蛋都露出来了，既成了新郞，只有新娘才能看到，这都不知道吗？”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也就没有接着往下说。

高恨听了大窘，连忙伸手去捂，且怒道：“关你什么事，我这新郞本来就不是自愿也不知道。”

丑女又哼了一声，批评他道：“才做新郞就逃婚，你有没有想到这样做有负于新娘，道德不好哦。”

高恨听了她话，猛然惊觉，连忙择向朝西跪下。

丑女又忍不住咯咯笑道：“你慌什么？屁股蛋又露出来了。”

高恨只得连忙站起来，痛心跺脚道：“我怎么没想到违背了妈妈的遗嘱！”

“你妈妈说什么啦？”

高恨也忽然醒悟，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一个傻大个，也出来闯世界，要不要我教教你？”丑女撇着嘴角，乜视着高恨轻蔑道。

高恨见她自以为是，且小瞧自己，也不理会，拔腿要走。

那丑女也不管他，也许是吃得饱了，惬意地用手轻轻地搓着圆鼓鼓的肚子，先是连打几个饱嗝，身子一欠，放出一串又响又长的屁，然后毫不为意地捡起一根鱼刺，歪着头，眯着眼，剔起牙来。

白天星在高恨肩上连忙转过身去，大声叫道：“臭死啦！丑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