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四章 赛味104(2 / 2)

阿耍又道:“治食,不止于治素,还要善于治肉。”“耍师父,你和我师父都不喜欢吃肉,我也是喜治不喜食。”“对啊,各人认知理念不一,有人喜欢吃肉,而且是亲人朋友,就不得不治了。”“治肉又有什么要求,耍师父?”“生灵越小者越好、越少者越好、越灵活者越好、越亲近阳光土地者越好、欲望越少者越好。”“为什么?”“气血纯足、益补人身。”“又怎么治?”“用刀,不学刀、气不豪,手不顺、不得味、不得形。”“呵呵,我治羊的时候都是用手和牙齿。”阿耍摇头道:“我对小时候老首领如何用刀治食已没有印象,却记得他说过的话:‘我们吃生灵身子,就不能折磨它的灵魂,使自己也变得野蛮残忍。’后来在宝密山,巧仙打造的刀虽多,似乎都没有厨用,其后这二三十年,我一共才见过三把好刀,一把是他的上古金刀(阿耍一指前面的致胜),一把是无色的日月神刀,这二柄刀都不是用来对付生灵和治食用的,是对付妖和神用的,还有一把就是你师父我主人的钢刺刀,虽无显赫经历,也不可能为你所得。”“那是,耍师父,我是想也不曾想的。”于是赛味找着有点形状的石刀或木刀,和阿耍学习刺、劈、折、挑、割等方面的技巧,并用心比较,不久拿捏运用就有心得。

有时候他们发现獭鼠的踪迹,便在晚上挖下机关,洒一点干粮在上面,倘若第二天能捕上了,便当成了标本宝贝,二个人反复研究小动物的血管、筋肉、骨架,如何使它愉快安定、如何使它不知不觉地死亡,如何快速开剥、如何去脏清洗、如何成食,果然是手上轻轻抚摩、口中吐露血腥,最后用尖锐的石片谨慎剖之,觉得蛮有收获。

他俩的奇怪动作竟惹得前面的人忘了故事的精彩,对他们频频张望、发声相询。

赛味犹不过瘾,着了魔一样,有时候骑在骆驼牦牛身上,有时候干脆步行,眼睛都不离牲口的身子,手指按摸,心中计算,当队伍停下来时,特别着迷,其它什么事情也不想。

他如此痴迷,不多久后,队伍中所有的牲口竟似对他又敬又畏,他只要通过眼神、动作和语言,便能命令它们,使它们或行或息、或快或慢,比四个牧夫还管用。

高恨因为这时致胜所讲的故事情节和玄龙所讲的一致,便抽空巡视队伍,正好见到阿耍和赛味的表现,感到疑惑,稍稍一问,二人如实回答,高恨随即记起一篇典文来,和赛味道:“我这里有一篇经验之谈,名字叫庖丁解牛,现在便教于你:有庖丁为首领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响然,莫不中音;奏刀霍然,合于桑林之舞,及中经首之会,首领赞叹他道:‘呀,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庖丁将刀收起回答道:‘我好道,故能进乎技,始我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现在,我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之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隙,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骨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我今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我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尺。动刀其微,兮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赛味听高恨背诵的时候,已觉得如听纶音,再听他解释时更加瞠目结舌,等自己背出口用心领会时甚至于手舞足蹈神为之驰了。

高恨见他如此认真,顺势拔出钢刺刀,递于他道:“我今再赠此刀于你。”

赛味大惊,连忙跪下叩首道:“师父不可,此刀是师父尊敬遗物,意义非凡,只能供养,不可轻用,何谈浸沾皮毛血腥?”

高恨微笑道:“我妈妈对人只讲求进步正派,对物只讲求自然效用,你若也熟练,可减少无数生灵痛苦怨气。”

赛味含泪接过刀道:“师父,我虽收下,仅着牢记师命之用。”

这时前面的人都转到后面来看究竟,问得缘由,小齐小鲁笑道:“没有听说刀好刀坏与被宰杀的牲口有关、与肉好吃难吃有关,金盛,让你爸将金刀借于他,看宰杀的牲口会不会笑着挨刀?煮出来的肉会不会鲜香嫩滑?”

金盛也摇头晃脑叹息道:“我记得以前教我们的夫子说过这样的话:‘学得越多的人,越不敢乱想;学得少或者没学过的人,因为不知道限制,什么都敢想。’”

致胜训斥他道:“你是不是又想挨耳光了!”

高恨连忙劝道:“致叔,金盛哥哥的话没错。”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