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0章 太阳王100(2 / 2)

“偶尔见过,确实惊世骇俗、神仙之能!”

无色解释半天,一再示好,见几个在场主角却仍然对自己不敬不服,更无襄从之意,判断原因在于自己先失利于太阳王,让他瞧自己不起,再说自己本来也虽输不服,当下决定显技立威。主意打定,冷笑一声道:“天地钩虽强,却也非无物不钓、无时不钓。”说完身子一转,人即不见。

在场之众见他分明和自己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说消失就消失,要多鬼魅有多鬼魅,有的惊慌失措,想躲不知道怎么躲,往哪里躲,团团乱转;有的大呼着不可思议,急看周围脚下,到处寻找他的去向,咋咋呼呼;还有因疏忽没有见着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问这个看看那个。

高恨惊骇之余,只觉得头皮紧缩、全身汗毛尽竖,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此人竟真能隐身,他若想伤人,怎么提防?先看致胜,见他端着金刀、竖于胸前,双目圆睁、如临大敌,再看多力,他身子已微微转向,手执大天珠,随意落于胯边,面色比之前更加专注,身体反比之前更加放松。

致胜先问道:“多力,你发现他了么?”情急之下,称呼也变了。多力镇定道:“致叔不要紧张,他已不在我们身边。”“你怎么知道?”“他有质、天有光、光在质影在,在我面前,无色现色,虽然如此,我明他暗、我慢他快,当加倍留神。”“现在怎么办?”“大伙儿都聚集到一起,不要着慌。”

多力口上吩咐,神不变、形不松,保持高度警惕。

致胜也是毫不放松,口中轻声提醒高恨。

高恨忙转身招呼:“大伙儿都站到一起。”

众人即刻围拢定,只有玄龙不肯,阿猜喊他道:“老黑,你没有听到啊?快过来。”“我不怕。”玄龙满不在乎道。“你不怕?到时候他暗中砍你一刀,就是伤一个指头,也后悔死。”“他的刀也看不见?”“若是呢。”“我可飞起。”“你飞起,他不现身,等你累而落下,就给你来一下,更惨!”

二个还在斗嘴,高恨回头怒道:“不听话请走,二个主人在此!”

玄龙这才不敢抵触,赶紧归队。

多力看也不看,解开无极鞭,手腕抖动处,无极鞭释放开来,绕定众人,化着一圈颤动的围墙,防止无色突入。

只听得一声喝彩,无色忽然在多力几人所带的一头牦牛旁现身,身掌轻轻地抚着牦牛脖子道:“太阳王如此了得,令我口服心服,虽然如此,仍想凭技邀友。”

说完退后一步,手臂自下往上轻松一挥,这一边十多张口大气不敢多喘一口听着他说、十多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不知道他又在显示什么绝技,只见他身子一转,人又不见。众人各在心中猜测,还没来得及议论,他人又出现在隐身之前的位置,除了神出鬼没,快得也无法形容。

高恨在鞭圈中拍手称赞道:“不错,你有隐身术,天地钩便无法钓你,更不用说金钩铁线。”

无色听了,面上也忍不住现出洋洋得意之色来。

玄龙忽道:“主人错了,天地钩之所以可钓天下之物,靠的便是使它之人的眼力、腕力、腰力、腿力和心力,天地钩主人目力亦当通神,只不过不与太阳王同性罢了。”“嘿嘿,未必。”无色嗤之以鼻道。玄龙冷笑道:“有什么不信的,我都能瞧出你的破绽,何况是他。”“你刚才瞧见我了?”“我似乎看到虚空中有一道隐隐约约的极小肉痕,如果是你身子所在,我一抓便中。”“果然真人不露相,那是我身上的一处伤疤,是被你看出来了,但你若抓我时,我还有日月刀、日月机。”

玄龙正要反驳,那头牦牛忽然倒地,脖颈下狂喷鲜血,众人都知道牦牛的死是无色所为,更加骇然看他。

无色轻松笑道:“我刚才手臂挥动时,就是用日月刀在牛脖子下面划拉了一下,刀锋之快,牛的筋肉几乎可以即伤即复,只有血液自血管伤断处迸出,因此牛死。”

致胜忽的欺身到他面前,竖起金刀,呈威慑之势。

无色轻蔑道:“好霸气的金刀,只是我的日月刀也还不差。”

致胜冷笑道:“当年大妖生相那么嚣张,也为我金刀所折,何况是你。”

多力和致胜颔首道:“致叔退下,他走不了啦。”无色变色道:“太阳王这么有把握?”多力正告他道:“从现在起,你最好不要动。”说着朝他身边地上又吐出一粒正阳丹,着地即燃,火苗一蹿老高,呼呼有声,多力接着淡淡道:“不然我的正阳丹着物即沾、沾上即燃,除非你不是质身。”“我跑还不行?”无色咽了一下口水道。“你运气不好,恰好有我和他在。”多力一指玄龙道:“你以为你和他大不了可以二败俱伤?一厢情愿!他是大玄龙化身,抓你如抓小鸡,小鸡手里的刀有用吗?”无色又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试探道:“他就是识别出我身上的瑕疵,我还是有把握能遮挡住,使他看不见我。”多力又淡淡一笑,无色见了,心中更慌,问他道:“你还有什么法子?”“你还是以寸测尺,我刚才也看出了你身上的瑕疵,脚下更测出了你隐身的去向,你跑到哪里我都知道,你跑得再快再远,我的无极鞭都能够着。”

无色听了,双目眯成了一道缝,审视多力,当看到了多力脸上那份从容那份自信,也就明白了他所说的都是真实,也才发现多力身上催发出来的热力早已把自己包围,只不过如春日朝阳不行相逼罢了。

无色柔和光润的脸上突然开始变化不定,眼角的肌肉都牵扯得跳动起来,致密的汗珠也瞬间渗出,哗哗直流,他极力镇定,保持住脸色不变,叹息道:“对,是我之前不久被一头恶猿挟断了肋骨,尚未全复,因此施展大隐身术时调动不自如,脚下力道也欠控制。太阳王,在你面前我是弱者,但是我还是真心代表我主要和你结交,至于马匹,乃是眼前找不到试刀之物,而非噬杀,以后还你十匹百匹良马?”

高恨听得忙问:“我弟弟怎么了?”

无色即刻拉下脸来,破口大骂道:“那只臭猿看上去老实,极其狡猾,心狠手重,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是来找我和我师侄求解药来着,待靠近了,上来就是二只大口袋,将我们罩住,挟起来就跑,我师侄当场被他给挟死。”

“还是你厉害。”

“厉害个屁,危急关头,我以日月刀乱挥一气,割开大口袋,才掉下来,再迟一点,也得被他挟死。”

“他人呢?”高恨紧张问道。

无色切齿道:“跑啦,我正打算再养二天伤,去找他算账呢。”

“呵呵,不好意思,你没有机会了。”

果然,致胜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他话说完,即和多力建言道:“太阳王,他必须死,今天有你在,他束手;你不在,谁拿他有办法?”

无色竟镇静道:“不要说比你高强者,据我所知,天底下比太阳王高强者也大有人在,如过真人、睡真人、我主,你都要求太阳王杀之而愿遂吗?”

高恨见致胜语塞,接话道:“修隐形、作隐事,则犯大忌,为何不修光明正大之类?”

“我此般修行,并没有做过亏心事。”

“哈哈,那一头几十人为何病倒?面前这匹牲口为何丧命?你可能会狡辩这些都是组织需要,那我问你,你对自己的组织这么自豪忠心,自是因为它的宗旨是为了维护地球利益?”

“当然。”

“公心者,色必正、声必正、气必正、味必正、行必正,是不是这样?”

“是。”

“五使宗旨如一、禀承如一、品行如一?”

“当然。”

“我闻声使声形俱邪、杀人饮血、你以为何?”

“你说的是?”无色惊奇问。

“不是他们还有谁?怪不得他们身无寸缕不知羞耻,原来这是你们组织的宗旨,你现在想想他们的形象,还以他们为美吗?”高恨冷笑道。

无色似乎想和他解释,犹豫了一下,含糊道:“真正的声使走到你身边时你就是看见他也听不出他来的,虽然如此,其如人有隐疾,组织也难免有瑕疵。”复叹息道:“我怀隐身之技,小隐可色同诸物而藏其中,大隐可隐身光天化日之下,今天不隐可走、小隐不出可走、大隐不露亦可走,事不过三、机不可复,合身必死,死前有一事相托于贵仆,不知可行?”说毕手指阿猜。

阿猜惊问道:“我?为什么要托付于我?”

无色回答他道:“我托于太阳王必不肯;托于这位英雄必不肯(其又手指致胜);托于你主必不肯,所以想托付于你。”

阿猜双手齐摇道:“我不行。”

无色转而与多力道:“太阳王,我不托你事,但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修行人,求全尸,求得全身而死。”

“好,我答应你。”

高恨忽然问他道:“你要托付的是什么事?”

“将我随身之宝日月刀、日月机归还给组织。”

“托宝?假如我答应你,你相信我吗?”

“有弟如此,有仆如此,有友如此,不信你信谁?”

“好,我答应你。”

无色于是从腰间解下一只小冰丝袋,连同日月刀一起置于地上,当着众人之面和高恨交待了保管需要注意的事项。

高恨令阿猜上前取过,又和多力请求道:“太阳王,这如意杆在你手中也是多余,我倒想钻研一下,能否相借?”

多力笑道:“还真是个累赘,你要就拿去。”

高恨亲自上前取过,也交于阿猜。

阿猜又惊又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玄龙问他怎么了,他低声嘀咕道:“件件都是大本钱,当初只要有一样,我便可回本翻身,何至今日。”

玄龙警告他道:“别想着自个啦,下面怎么办?”

阿猜看看左手的杖,又看看右手的刀,发愁道:“别人的事终要落幕,自己的事躲避不开,满手的宝贝,没一样济事。”

一边的致胜也怀着同样的心事和高恨道:“高恨啦,你还有事,先去忙过,我和太阳王再多说些话。”

他们都以为高恨年轻,遇上热闹场合,就把自己的事给忘了,却不知道高恨不仅没有忘事,而且想了很多。他这一天迭遭不测,愤怒、屈辱、失望、自卑接踵而来,让他悲愤再悲愤、沉重再沉重、绝望再绝望,他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听从劝告,先回到妈妈身边,由妈妈拿主意。

他自从红箭处得知姨就是自己的亲生妈妈,大为震惊,经过推敲自己也内心证实,还没来得及接受,又听说大老高竟是自己的父亲,这个打击太大,几乎将他击溃,以至忽视了妈妈还在的事实,直到玄龙猛然降落,他醒过神来,居然先是发慌,不知道怎么与妈妈见面、相认、说话,怎么和她解释?怎么和她倾诉?他这么一想,意外地发现自己还有可依之处可诉之人,那就是妈妈,妈妈是她最后的依靠,最期望最放心最亲切的依靠!他一时惊喜又激动,感叹老天还是公平的,给了自己那么多不幸,也给了自己最大的幸福-妈妈,世界上最好的妈妈,那是因为之前自己在确认她是不是自己的妈妈时已经梳理过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是满满的爱啊!就算自己身上的不幸全都加起来也比不上拥有妈妈的幸福啊!他庆幸、开心,又想到妈妈送给自己的救命真言‘天大事命来扛’,那是在告诉自己无论遇到多大的不幸,都要往好处想远处想,总有希望。妈妈什么都是在为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考虑,也什么都考虑到了,那是多伟大的爱啊!

想到这里,他的心便坦然:妈妈对自己要骂就骂、要打就打、要责罚就责罚,自然都是为自己好,是自己的幸福,慌什么呢?他的心情由是放松开朗,这才也能轻松自信与多力致胜共斗无色。

他们这一耽搁,一旁等死的无色又不明所以,以为他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对于生死之事太不尊重,感到受到莫大耻辱,和他们大呼道:“你们这算什么?能不能给个痛快、士可杀不可辱!”

高恨本来想与多力和致胜告别的,听他这一喊,想起一件事来,问他道:“我们人中有没有人中毒?”

无色讥诮道:“我又不会施毒。”

“妙胜已死,那头中毒的队员怎么解?”

“我也不知,挨得下去生,挨不下去死。”

“妙胜施毒,你这个做师叔的为什么不管?”

“我们二个来此,虽然以我为主,但是不能不让他表现,只能让他下手轻点,防止杀人灭口。”

“你是好人?”

“我们的宗旨不是害人,是害对地球有害之人。”

“理想很大,只是你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有理想,不成固然遗憾,无理想更遗憾。”

对话至此,高恨见无色临死不惧,有志有节,心生惜才之念,和他道:“你若以后跟着我,我便和致叔太阳王请求,铙你一死。”

“跟着你?凭什么!”

“和你坦白说,对你组织的宗旨和你的追求我还是赞赏的,我把道理说与你听,由你自己决定。我父是人类遗留文明所在基地的总头目,他因昏庸犯下罪孽,将一切文明全部葬送,基地无人不欲食其肉寝其皮,得知我是他的儿子后,甚至以为杀死我就是便宜我而将我释放,由耻辱自卑绝望折磨我,由此可见他们和他们的前人对文明的珍惜。文明本身没有错,而在于个人的认知和对待,比如说人穿衣是文明,但是过分镶配选材特异、拥有太多、不劳而得就离开了文明;又如你之修行,成就很高,但是这里人人畏惧和憎恨,你的修行没有错,周围的人也没有错,错在你对自己对修行的使用;再拿修仙谷作比方,狮子吃生灵是罪恶,鸡吃虫也是罪恶,罪有大小,性质一样,过真人因为太强大,他以为他本人的行为很平常而旁人却觉得惊骇,我曾因他摧毁大山而当面痛斥他,并以他家族后代的代价警告他,他也有悔怕之意,所以对于强暴如果以强制强,则易强强生害;而以智识的力量、语言的力量折服之,则可以强强生善、共同向善。抱负太大,手伸得太长,如见林内有参天者便厌伐之,实非自然;对牛弹琴与盗谋道也是一厢情愿,所以不要先把自己的责任想得太大、把自己的作用想得太大。”

高恨之所以欲保无色,加上自己刚才又是答应为他送宝,又从多力手中要过如意杆,其实是因为自己有了亲生妈妈内心高兴之故。他思己父犯下的罪孽太大,妈妈心中肯定也无时不刻受着煎熬,所以便想通过多做善事为自己减少罪孽、也为妈妈减少负担从而内心能够多少获得安慰,自己眼下既然碰上太阳王,又知道他先后树敌于修仙谷和万生园,虽然无意,但是倘若过真人和遮生今后要找他算帐,他再英雄盖世,决计免不了遭受挫折,自己将这二件事悄悄撵在身上,妈妈知道能够帮上金老爷的忙,内心肯定高兴。

怀着这种想法,他才肯与无色讲了以上一通大道理,只是他既不肯和多力致胜等人透露自己的用意,内心又仍压抑,道理讲到后来便有些生硬。

多力听了竟连连点头称赞:“是这样的,对地球而言,最大的不幸是主导生命最后的疯狂阶段,前面太大部分都是可以承受的。现在是世界之初,一切皆美好,宜静心享受,而勿妄扰乱之。”

而无色虽然看到保命机会,却拉不下面子,不肯领他人情,只好硬着头皮请求道:“不愿无故背主,若容我跟随太阳王,从其先进,深谢饶命之恩,否则宁愿一死。”

高恨摇头道:“我不敢勉强太阳王。”

多力慨然道:“我便与你亦师亦友,并教你金眼之法。”

宝月连忙提醒他道:“日哥哥,容之如容虎郎。”三个少阳也跪地请求他三思。

多力一一安慰而言道:“我先有言他言偏颇、行激烈,并未否认他的人品。其技隐,其行尚正直,行正直而不畏死者必忠,遮生能待之,高恨敢待之,我为什么不能不敢待之?”

无色甘心拜谢道:“太阳王亦师亦友亦知音,无色愿毕生追随。”

致胜一旁跺脚道:“高恨啦高恨,你自己的事情一大堆,还不快去,要在此多事!”

高恨忙和他及多力打礼道:“致叔,你还和太阳王叙旧,我过去看看,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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