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人之密98(1 / 2)

离考核的时间越来越近,成夫子常不来学堂,大众都知道他忙于和上面商议考核结果,表现都很自觉。阿尔金尤其卖力,一看到他就讨好地问:“成夫子,考核结果出来了吗?我渴望为公家出力呢。”

成夫子看着他摇头道:“你现在才知道着急,早干什么去了?难。”

“成夫子,你一定要手下留情,我已经进入人生最佳状态了。”

“光说没用,表现给大家看看。”

“必须的。”

可是大概因为赛家兄弟自顾不暇,对大众放松了监督,他二天一过就旧病复发,白天与人捉到几只耗子,瞅空扔进女生寝舍,寝时过后,女生寝舍里面忽然惊叫声大作,乱成一锅粥,屋顶都差一点被掀翻,闹了一夜。

众女生气愤填膺,排查下来,知是阿尔金所为,一致决定必须向成夫子告状,阿尔金苦苦哀告自己前途要紧、哀求其放己一马,伊丽代表女生发话:“想无事,就得吃下一只耗子。”

阿尔金无奈,当着众人之面,手捏耗子,递于嘴边,悲壮而视,忽然挥手发声,趁众女生尖叫转头之时,疾将耗子纳于袖中,并佯作呕吐痛苦等状掩饰,高恨在他身后瞧得一清二楚,对他的演技也是叹为观止。

除去这事,大众都很清静,以至凡凡和高恨开玩笑道:“可可姑娘也还懂事,好几天没来打扰。”

正说着,阿尔金走过来道:“高恨,可可姑娘来了。”

高恨问他:“什么事?”

阿尔金没有回答他,转而与伊丽凡凡道:“找你们的。”

“找我们干什么?”二女都感到诧异。

高恨笑道:“她也不是一直来找我的吧,快去啊。”

二女不情愿的去见可可,高恨为了表示自己和可可的关系一般,特意背过身去不看,也不让赛家兄弟看,却还是禁不住关心,直到他们告诉他:“可可姑娘走了。”“走了就走了,关你们什么事?”才矜持的转过身来,发现伊丽凡凡都已去一边做事,虽然好奇可可这次来和她们说了什么事,也只好憋在心里。

来日,二女又没有来和他说起,他每次看她们,都没有能碰上她们的目光,于是猜测她们一定合计好想考验自己,心中微哂,也不和她们接近。

渐渐的,他注意到,大众都变得和二女一样,不接近他、不看他、不和他说话,连阿尔金都变了,就寝时很晚才回到地铺前,动作很轻,倒头就睡,又一改赖铺的习惯,一大早就起来溜了,让自己和他问话的机会也没有,以至赛家兄弟都感叹:“他们这是怎么啦,都变得完美了?我们想找个人和他上上课也难。”

他越来越觉得怪异、憋闷、气恼,内心说不出来的慌张,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明白他们全体态度的变化肯定和可可姑娘前天来此和伊凡二女说话的内容有关。他自问自省,觉得自己无绺无愧,便仍然赌气不问二女,坦坦荡荡、泰然处之。

直到有一天,成夫子来学堂,课毕,夫子归时,大众一喊完口号,一拥而出,高恨又看着奇怪,更加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等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脸色愀然回来,便忍不住拦住一人相问:“夫子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低下头去摇了摇,赶紧避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好受你们也不好受啊!”他又疑又气,心中郁闷益增,怨恨二女和大众对自己的生疏绝情,乃下决心道:“你们都不理我、不告诉我,我也不求你们,只要找到可可,一问便知隐情。”

他主意既定,也不和人说起,隔天起了个大早,赶去副基中心。

他上次和二女逛闹市时听伊丽介绍过副基各个管事部门所在,也就知道疏勒主事的办公地点,径直找了过去,遇有阻挡,便说是找主事相告其女儿之事,竟能轻易见到疏勒主事。

主事也习惯早起,已在,其处理事务的屋宇大而简陋,除了一几一席,便是一摞挨一摞一排挨一排的精编红柳筐,里面尽是羊皮公文卷册。主事其人仪容饱满、威严深沉。

高恨先恭恭敬敬躬身行礼,待其也有问候之意,这才问他道:“大人是疏勒主事?”

“正是,你有何事?”

“我找可可。”

“你是高恨?”

“是。”

“为什么要找她?”

“和她问一件事情,要见面才好说。”主事微一沉吟,拉了一记响铃,随即有一名队员进来,主事和他吩咐道:“到家中叫可可来,若不在,即问询打听。”那名队员领命而去。

主事招呼高恨坐下,随意而问道:“来此还适应?”

“本来蛮好。”

“哦,喜欢这里吗?”

“本来喜欢。”

“为什么?”

“这里有智识、有朝气、有好伙伴。”

“那‘本来’又是何意?”

“不耐看。”

“就是没有深度和内涵的意思?”

“主事果然睿智。”

“这里本来是副基嘛,但是你能否说详细点?”

“抹杀使命,散而不强。”

疏勒一惊道:“愿闻其详。”

“前段日子,我们随夫子去游学,在第一处落脚地拔头的农场,我了解到那里的人无见识无智识无文明习气;然后到第二处落脚地就是赛翁的牧场,我看到五个青年懵懂无知青春埋没;在第三处落脚地工坊,我看到下面的人翘首以望、上面的人不知所措,联想到我来这里之前先到达过基地接待处,明明有外敌逡巡其外,若猫守鼠洞,想想就毛骨悚然;到达学堂,初闻口号,殊感震撼,但激情过后,发现口号内容与老誓训词相比,没有了宗旨、没有了灵魂,自此一代往后,队员将不知己之使命。现在副基上下,都在声讨大老高,大老高的罪行确实万死不敕,我曾自忖,若我与他同时相处,必当拚死阻止其罪行,然而过去之事已成事实,任何事物在发展过程中都是波浪性前进,而不是改道而行或者躺倒不起,现在大老高已死,该你们表演了,可以拿出有效措施,先使百业兴旺,再挖掘文明,以图发展壮大,做到幼有教、老有道、青年兴、中年勃,人人知典数宗、个个憧憬未来,而不是对外无勇、对内吼压,自断文明,更别提振兴基地、复兴人类了。”

一席话说得疏勒频频扼腕兴叹、对高恨更加刮目相看,按几倾身道:“确乃真知灼见,你有何法?”

高恨不卑不亢道:“大人让我说看法,又问我要办法,大人身在局中,是中流砥柱,非浊浪凶波,心中自有主见吧。”

疏勒又点头感叹道:“我女虽无出息,眼光不差!你且听我解释,前有外敌,我们是知道,也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观察中,因为不知来敌虚实,其一他们能到达这里已很了不起;其二他们在我方队员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让他们集体生病、而且似乎还能控制发病态势,这样我们便不敢蓦然接触,只能继续观察,念青主事冲动欲上,也被我劝止,万一病毒传进来,我们又不能控制,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束手无策,还因为我们没有大老高那样的能人强人,没有他那个时候的各种神兵,我们这里本来是副基是后方。再说励精图治,你想没想过一个群体的兴旺强大,靠的不是灿烂的群星,而是太阳月亮,能够统御群雄的领袖!你们夫子曾经和一帮人集体来胁迫我变革,我问他们变革后谁来做头,他们又说不出来还怂恿我上,我愤言:‘我有那样的材能吗?我能稳住现状就不错了!’变革倘或不成,换汤不换药,变一次乱耗一次,副基还经受得起吗?那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其实大老高不昏聩的话,是多么像太阳像月亮,在他下面,我们都可以各发光芒,他给他提鞋都不配!”

高恨知他说的前一个他是大老高后一个他是念青,又发现他越说越激动,更对他这个素昧平生的晚辈说了一大堆机密话,不禁感动问他:“主事大人,那副基以后怎么办?”

“只能等,群星灿烂,太阳月亮却少见难得,若一直等不着,也许副基便和基地的结局一样,人类也和副基的结局一样。噫,言过了,言过了,你先回去吧。”

“我还没见着可可。”高恨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来。

“不要等了,你回去就什么都知道了,相信我。”疏勒起身,神情有些疲累,送高恨到外面,又郑重叮嘱他道:“大材能大忍。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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