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至善84（1 / 2）

他眯眯糊糊中听到成夫子咳嗽了一声，就一声，再听时，一直没有动静，睁开眼时，天已朦朦亮，转头去看成夫子时，他正盘着腿端直身子打坐。又听到另一侧有动静，却是伊丽阿尔泰几个人轻轻起来，拿了书，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捧起来，或看或读，或背或记，用起功来了，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成夫子这一声咳嗽是在提醒大众中的上进者：天色已亮，看得见学习了，而对于大部分人，他也没有苛求。

高恨钻出睡袋，坐起来拿出阿尔金的书，开始翻阅，但他一夜没有睡好，头脑昏昏沉沉，智识内容记不进去，改而默读时，也是心神不时打岔、读不通畅，努力几次，都是收效甚微，只好停下，一边整理边角都被阿尔金卷烂了的书，一边观察成夫子的动静。

成夫子打好坐，又练了一套舒展自如的形意动作，自去水台边洗嗽过，又大声咳嗽几下。高恨这才发现太阳已然不知不觉升起，天空亮堂堂的，大众纷纷起来，上厕、洗漱、到成夫子跟前行礼、也都各自拿着书本学习，于是又明白：这是成夫子在提醒所有人都要起来早习了。

高恨也跟着洗嗽过，回来见阿尔泰几个人已放下书本，互相商量着去井边打水、取扫把扫地等等，正要去帮忙，成夫子喊他道：“高恨，叫一下阿尔金。”赶紧推了一下阿尔金：“快起来，夫子叫你啦。”

阿尔金伸出头来一探望，辄然而起，匆匆上厕洗漱毕，也去成夫子面前问好，被成夫子劈头一通骂：“还早，这都什么时候啦！”

高恨看着他儿狼狈而回，知道他一天之中要挨成夫子十次八次责骂已经开始啦，将书递给他，他看也不看道：“搁那。”也盘腿坐下，却不拿书，一阵发呆，不时揉一下脸，打个哈欠，高恨就等着他翻书时好提醒他翻书时怎么手上小心保护书页，可是他就是不去碰书，不由得替他着急，好不容易等他有动静，却是他闻到了食物香气，喜道：“拔头送早饭的人来啦！”爬起身赶紧排队去了。

高恨看着他欢呼的身影，又看着地上寂寞的书，只好把书收起来用行李压好，口中喃喃道：“他真不是个喜书人。”

因为拔头宣布，大众要干活，饭要吃饱，阿尔金一手抓着几块饼子，高举着走出人群，兴高采烈，一眼看到凡凡，大呼小叫道：“喂，你平时只吃一块，怎么拿了三块？”

凡凡道：“我给高恨多拿一块，等会干活，以他为主。”

“那你还是多拿。”

“你不也多拿了，还双手。”

“我要多干活、争先进的。”

“说得好听，还不是阿尔泰多干。”

“谁说的，回头你看着。”

“好啊，我看着。”

饭毕，成夫子一句话：“干活吧。”

大众都是年轻人，血气刚、劲头足，易鼓舞、最冲动，不消多讲，个个精神饱满热情高涨，人人谈笑风生摩拳擦掌，拿起器具，走向田头，开始劳作起来。

阿尔金果然干劲十足，一马当先，吆吆喝喝风风火火，嫌前面的人动作慢，就插队挤到前面；装肥时不嫌脏不嫌臭，运铲如飞；和阿尔泰抬筐时，见不得前面有人，健步如飞；洒肥时三下五除二，抖动簸箕，灰尘乱飞，惟恐被别人抢了先进。

他太积极，带动得大众也兴奋起来，你追我赶，他又瞅着紧张，更加卖力，中途和高恨对面相会，高恨见他嘴巴哈哈喘气，就提醒他道：“阿尔金，别哈着嘴巴，这样吸进去的东西不干净，还容易呛着，累了就悠着点。”

他听了不乐意道：“要慢你慢，我们想得先进呢。”凡凡回击道：“谁跟你抢啦？”他便气她道：“你又不干活，一个对二个，想抢也不能。”

原来高恨装肥时，看到旁边有一只空筐，想到小时候阿猜和阿耍担担的情形，便拿过来，和另一只筐在杆子二头套上，和凡凡道：“你不要抬了，我担着。”

“那怎么行？”

“我少装点。”

“那我不没事干了？”

“谁叫你和我一组，正好让你空着，看好自己的手，别让肥料沾上，伤口害疮，我给你濡沫时也恶心。”

于是众人抬，高恨担，他一开始装得少，后来担熟了，就渐渐多装，他不急不躁，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看到堆肥处等的人少了，地上洒得到处都是，就拿起扫把和铁铲清一下场，到了田里洒肥时，也是耐下心来，一簸箕一簸箕地洒得均匀。

凡凡跟在他后面，见他息下来，给他递上软巾，他也要先给成夫子，凡凡说已经有人给了，他才接过，只把手擦干净，让凡凡拿出书来，看一会儿再干。

二个人都不着急跟风，进度却也是中等，因此阿尔金才觉得有优势，可以取笑凡凡。

等到和阿尔金阿尔泰分开，凡凡气道：“好心没好报，你不该提醒他的。”

“他那个习惯是不好，正像你爱啃指甲揪手指头一样。”

“你对谁都这么关心，愿意帮助？”

“我小时候小伙伴们没人关心我和我玩，以至于性格变得孤僻，体会到孤单的感觉，所以现在觉得关心人帮助人是应该的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