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福得山怪象一47(1 / 1)

他们来到大杏树下,悯生仍先服侍丑娘坐舒适了,靠着她身边坐下,高恨也和过真人分别坐定,三个人都望着过真人,过真人刚才还信心满满,此刻却吱吱唔唔,问他,他不好意思道:“一开始想得容易,真到要讲的时刻,却不知从何讲起了。”

丑娘微笑道:“我想故事可能涉及到金先生,而你不愿意讲他,是不是?其实我们上次是在提醒你一个人不要妄自尊大,但也不要妄自菲薄,他有他的长处,你有你的优点,贤者比学而非比忌。”

过真人听出他口中有鼓励之意,连忙点头道:“是,是。”

丑娘又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过真人既有人给他开了头,便开始滔滔不绝讲起来:“是我家长让我到一个地方等他的,我好心好意帮他练金身,他练了那么多金丹(说着又用双手划了个大圈子),他却只给了我二粒,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事啊,根子还在你只从己方考虑,你家长赏识他,才让你去找他,目的是让你和他结交,多一个难得的朋友,至于有你帮助他练金身,又快又便当,是好事;你不去,他也能练得成,无非是慢一点、费劲一点。”

过真人恍然大悟,拍腿大呼:“对啊,我那家长也不和我讲清楚。”

丑娘微微一哂,又接着道:“还有金丹,可能他心中早已安排妥当,你这一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又不能不给,只好少一点,关键是你要看他怎么安排的、自己占了多少?”

“对,对,我气归气,后来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私吞太多,我便和他不客气;如果他确实按计划派了用场,我最多也只能埋怨他迂,所以后来我才依他的话去了福德山。”

他说到这里,又停下来看着高恨道:“当然这中间还插了桩石头人的事情,我之前还不以为然,经你点拨,才发觉自己过分,这段时间心里越来越不安定,既怕你说的有大祸报应,又担心大枕头来找我算账。”

“枕头找你算账?”

“就是我老二,和我对面不讲话。我家长赋予我天地钩,也赋予他神斧切地,我不搭理他,但他若发现我有不符合,便会来找我发作,我越来越糊涂,把这事给忘了。”

“哦,你还说福德山吧。”

“嗯,我再铺垫几句,我后来老着脸回了趟家,在钓园住了段日子,心中又开始惦记金某人的灵丹,谁知他是不是说是一套做是一套?他说事情起源在福德山、施放的重点也在福德山,我就到那里去核实。我以往出行,全靠黑天星和白天星带路,没有它们向导,去陌生处便不顺当,因为白天星丢了,黑天星要留在谷中作预备用,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我妻舅,让他帮我打听一下。我那大鸟舅对我一向不友好,一见面就板起脸来责备我整天在外面游荡,不顾家计,那么大的家庭让他妹妹一个人操心,我反驳他男主外女主内,我忙着在外面应酬找宝,她却在家不顾家,罔管子女,沉湎于钻研迷宫,弄得家里一团糟不说,自己也遭报应得了头疼病。就这样,二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当即安排了一个知情鸟给我带路。那个扁毛畜生见它主子和我斗气,一上路就开始耍我,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冷嘲热讽,大阴险不断、小动作频频,我越急它越磨蹭,又是捉迷藏又是绕圈子,弄的我一路没了脾气、气得我一路饱胀不轻!还没到福德山,它又干脆不辞而别,让我傻等,我后来才发觉,只好自己根据生灵迁徙聚集方向才摸索到福德山,前前后后怕不二载有多。

我有审地之能,一到福德山,就被深深吸引,赞不绝口。那里三面环山、如同拱枢;一水脉带雄浑、触及四方;地域广阔、形貌完备;土息深厚、机气充盈;山明水秀、物种丰富,草木丰茂孕灵气、生灵安居皆有神。我脚踩云履,沿着大河玉带,忽南忽北,穿梭慢行,看到有趣动心之处,便落脚欣赏。不久走到一处小凹坡,青草丰厚密实,当时阳光正好,又无风影,我心中欢喜,便息下脚来,脱下袍服将脸一蒙,躺在草地上沐起日来,直到感到身上的热度减退,知道午后已过,穿上衣袍,正要起身赶路,眼中瞥见远处有物跳动,注目去看,那物跳跃几下,便没了踪迹,但我已经看清,那正是一块闷地精飞肉,比你这次捉到的大多了(过真人说着看了一眼悯生),极其罕见,它只在水土佼好处吸收天地精华,若能得而食之,大为益命长力,偏偏它依附大地,非常机警,稍有动静,便钻入地中,很难捕捉,但我既然发现,又有天地钩在手,也不用靠近,只需悄悄等待,连着数日,那飞肉以为周遭地面没有动静、毫无风险,再出来活动时,被我唾手得之。我知道它的习性,着力抚慰,直到它安静依赖、晶莹不颤时,才又起身赶路,心中越发认定,那是一处洪福之地。

我日行夜宿,只觉得到处空气清新、和光融融,又走数日,当远远看到一处有人居时,就猜得是福德山到了,当下振作精神,悄悄上前,远观近睹,细看之下,这里面貌更加生气勃勃,在一座犹如天神掌中捧着的元宝芯一样的山前,有族人依山而居,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或农耕或放牧,或编织或作炊,或修造或晾晒,或集会或教习,白天他们努力在天地间显示自己强盛的生命力,夜晚与自然融为一体,他们精神愉悦饱满,行动矫健整齐,出则引吭作歌,归也满足安闲,从山前壮观整齐的田亩、一趟趟云朵般的羊群、一座座高大的仓垛,可以看出他们勤劳朴实、聪明能干的优良本性。北面一座平头山、西南面的大湖边,也都有人居,一样充满活力,生活坦然有序。我心中疑惑:莫非金某人真的已到此处,和这里的人类施发过灵丹,才使他们朝气蓬勃、兴奋自得,不然他们凭什么比其它地方的人居优秀太多?怎么不会是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各怀私心的无情无义之徒?以至于想找一个有口角的场面都难,而让我啧啧称奇。我本是为揪金某人的小辫子而来,因此离得远远地悄悄察看,连着多日并没有见着金某人,所见景象却让我越来越羡慕、忌妒。

我还看到族人中几个首脑身份的人物,或早或晚,日日聚会商议,然后分开,各行其事,其中又有一个首领-我后来才知道他叫谢一,是福族人的族长,他最为关键,因为他所做的事最多,也最忙碌,如果要问金某人和灵丹的消息,他最合适不过。只不过那时我忽然心灰意冷、对灵丹一事兴趣不大,手中抚摩着飞肉,轻轻地和它吐露心思:‘你看我把你弄到手,你也不得自由,枉送美好生命,我呢,图的是什么?经年累月,流浪在外,找到奇珍异宝,回去搏二天好面孔、好口声,然后还不是‘人老最无用、卑忍笑献工;稍有不如意、唾沫拳脚中。唉!’那飞肉感到了我语气的亲切,竟至透明绵软自愿化开,只留下手指头大的一小块-那是它的灵性被感动、自愿分解供主人享用的部分。我更加伤感,和它道:‘亲亲啊,你不要这样,我不要吃你,我多吃一块少吃一块又怎样?我啊,活着与死去也没啥不同,要不你去吧。’我正要放生,忽听到身后传来争吵声,隐身看时,却见二人一骑,从平台山那边过来,往圆形山这边赶路,骑在马上的中年妇女在絮絮叨叨,牵马的高壮青年不耐烦地回嘴道:‘妈,你从上路就埋怨不停,这不是去拿回来嘛。’‘你说得容易,真要惹出一场祸来,恐怕会要了你的命!’‘你太多心了,宝贝和书都是我的,我不计较,会有什么事发生?’‘阿汤,你这不长脑子的东西,话怎么说都听不进去,你才多大年纪、多少德行?只怕到时候惹出那样的大事,你哭都哭不出来!’‘妈,怎么会?’‘不会?你说不会,你知道你是怎么生下来的?’那妇女一气之下,够出手去打儿子,儿子本来要躲开,却又凑到马身边,扶住妇女,任她重打,也不还手,反而劝道:‘妈,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先坐好了,别摔下来。’‘我摔死算了!’‘好好,我听你的,你别再生气,行吧?’那妇女这才消停,却还自不停地数落儿子。母子二个争吵着过去,我揉揉眼睛,自疑问道:‘呀,这女人怎么自己骑马、让儿子走路?还敢打儿子?她儿子竟然不还手!她为她儿子计的是什么事?我不能不看。’我收了飞肉,在母子二个后面悄悄跟随,约摸听清他们一大早出发,为要和福族人落实族中宝书和另一件宝贝来着。对了,和你们说一下,我也是看看就明白的:圆形山一边的叫福族人、平台山一边的叫德族人,因此那个地方一起被称着福德山,因为福族人较多又显眼,我看的较多。”

“母子二人找到谢一,谢一问明事项,忙叫人去找来他女儿小雨,二句话不到,忽然间大发脾气,不要命的对女儿拳打脚踢起来,这一幕又被躲在暗处的我看到,就把我瞧得浑身发抖、双眼发光、矫舌不下,连连后退,比看到杀人还激动,口中连连道:‘乖乖、不得了,老子要打死女儿!’其后事态很快平息,我本来还想多看一会,但是那阿汤露出来的宝贝更让我惊奇,便只能又去跟随他母子二人。

当天夜里,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汤唤出来,阿汤奇道:‘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认识我?’‘啊,我姓过,开始不认识,听到有人叫你,就认识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你那个宝贝叫什么名字?是哪里得到的?给我看看。’‘不行。’阿汤似乎因白天的事正在气头上,一口回绝道。‘我也有宝贝给你看。’‘你有什么宝贝?’我将带在身边的云履递给他看,又给他演示过,然后挑他道:‘这是云履,你如果想出远门,又快又好使,正好用它。’他却光咽口水不动心,和我发牢骚道:‘我是族长,管着一大堆事,走也走不开,要它有什么用!’我又耐心劝他:‘不是换,是换着看看,你这个宝贝有很多神奇的效力,你让我研究一下,再告诉你,多好。’‘嗬,我的宝贝有什么效力我不知道,要你指点?’‘你且说说看。’‘它叫十方链珠,能够在危急时呼来大风帮忙,也能够克退大风。’‘就这些啊?告诉你,你要是晚上睡觉时把它放在正头顶,你不仅会睡得很香,心中有什么难题它都能起梦化解。’‘真的假的?还有吗?’‘我要先看看,和它交流后才知道还有什么效力、要用什么咒语。’‘不成啦,被我妈妈收去了,等她气过,放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吧。’‘咳,你怎么回事,又是被她打,还被她没收宝贝?’我当时没有看出那阿汤很鬼,在骗我,竟怪他道。‘我妈妈从小就盯紧我,我都习惯了。’‘这样不好,你怕她什么?’‘我-’阿汤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好道:‘不用你操心。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安排族人做事。’‘哦,对了,你还是族长呢,他们对你服不服啊?’‘还行。’‘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都服你的?’我关心地问他。‘呵呵,不是我要他们尊重我,是他们自己要尊重我。’阿汤夸口道。‘你真有本事!’我不禁羡慕道。‘我哪有本事,人家福族人的族长才有本事。’阿汤也谦虚回答。‘是谁?就是那个敢打女儿的人?’‘你又来了,不过他当时真的过分,我都想回揍他的。’‘对啊,就该这样,他为什么打他女儿啊?’‘谁知道,他要打,我有什么办法?’‘嗯,还是本事强弱悬殊的缘故。’我微一沉思,招呼阿汤道:‘来,别站着,咱们蹲着说话,你看啊,你老娘打你是做做样子,你无所谓,但是她老子打她是往死里打,假如换着是你,你怎么办?’‘不可能,我当然要还手!’‘这就对了,好了,下面的事我来。’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拍了拍阿汤的肩头,起身就走。阿汤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在我后面大喊:‘老过,我也不是他亲生的啊!’我也没听进去,只远远和他愉快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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