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流民图（1 / 2）

而男孩把锅顶到头上之后，锅就变成了一个破烂不堪的斗笠。而他的身高，也是背上的小四娘两倍有余。

他回过头时，成了一个二十有余的汉子，而小四娘，白发苍苍，已是老妪的模样。

“四娘！你别出声，叫我胥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砸打地上时，犹如擂鼓。而他的脚步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真的像是把山背在了身边，每走一步，就是地动山摇。

身后，那间灶台，在他们走出门的那一瞬，彻底坍塌了。

小四娘再次抬起来头来时，整座山已被踏平，身后只有一个破烂的灶台，和茅草覆盖的床铺。

十万流民，如烟波浩渺一般，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小四娘的目光在流民寻找着那头老黄牛，可是却始终不见踪影。

“娘，我们现在也要去讨饭了。你就趴在我的背上，别出声就行了。”

四娘点点头，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肚子里空空如也，她尝到了饥饿的滋味。

这股味道真的很苦，简直让人难以回味。就像刚才落下的那滴眼泪一样，可以让一切，在刚刚恢复平静之后，就瞬间化为了乌有。

悔恨的泪，痛苦的泪，饥饿的泪，全都流淌不出来了。

因为那段记忆，已经从小四娘的脑海中，被彻底抹去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伏在女婿的背上，正在做垂死挣扎的老妇人。

“哎！你们看，那不是林家那个老寡妇吗？怎么也出门了。”

“这都什么日子了，饭都吃不上了，难道还躲在家里，摆她老寡妇的派头啊。”

“哎呦，真是多亏当年，生了个女儿，能帮她招来个女婿。不然的话，她现在就要在家里，拿根绳子往房梁上吊喽！”

“谁让她当年不听劝，丈夫死在前线，人头都被拿去领赏了。她也不肯便宜我们，把家业让给我们来管。最后还不是坐吃山空，临老也要出来要饭？”

“走走走，我们过去瞅瞅她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那么俊俏？”

“你恐怕是饿了太长时间的肚子，把脑袋都给饿空了吧。她现在都这把年龄了，怎么还能用俊俏两个字来形容？”

“管她那么多，反正不管多大把年纪，总归都是个女人。趁这个机会摸上她两把，也不枉和她同宗同族了这么多年。

他娘的，老子之前受了她多少气。不过是讨两口饭吃，也要被她用扫帚给赶出来。

如今落到了老子手上，非把以前受的气，全都撒回来不可。”

黄土地上，尘土飞扬，所有的人都拖上妻儿老小忙着逃荒加逃命。可就是这种绝望的关头，依然还有人想要占便宜。

不仅能捡到两把刀抱在怀里，还能把色字顶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