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七 诀爱228(2 / 2)

“我不会逼着你做选择,逼着你在我和你师父之间选。

“你自以为牺牲,选了与我走,用你一生换你师父的命,你觉得值得。可我不觉得。

“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这根刺永远都没法拔除。你和我互相看着,眼里都是对方师父的鲜血,只会彼此痛苦、相看两恨。

“你虽然可耻,但你至少说对了一点。我没有保护到我师父,我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不孝了,你还有机会,做个孝顺的徒弟。

“还是我来选吧。这样你就不用选了,我们也不必两人都痛苦。

“我选我们不在一起了。

“我走。”

鹿鸣涧这番话说得平静而顺滑,似是只剩下接受结局的坦然和枯寂。

她从怀里取出那个栩栩如生的小木雕,丢还给陈迁时。

他下意识地躬身接住了,没让那笑嘻嘻的小鹿鸣涧摔在地上、折成两瓣,乃至更加凄惨。可他就势单膝跪地,竟然有种站不起来的头晕目眩、摇摇欲坠感。

他捏紧了这自己亲手做的小礼物,指节发白而颤栗。

他懂,她投掷在地的、向他退回的,不只是木雕,更是两人间的誓约和未来。

“迁哥儿。陈道长。陈迁时。”鹿鸣涧站在那儿,叫了他三声。

“嗯……嗯。”陈迁时只觉鼻腔酸楚难耐,胸口更像是被千斤巨石压迫,吸不进任何的空气。

“走了。”

鹿鸣涧清瘦的身形萧索又晃悠。她轻飘飘留下如泣如诉的两个字,转身出了纯阳宫。

陈迁时抬眼望着。

程晨身后,数柄闪着蓝芒的气剑同时朝着鹿鸣涧背心刺去,似乎想趁此机会留下她的命,以绝后患——鹿鸣涧没回头,陈迁时捡起雪名加飞身过去,只用了两个呼吸。

寥寥几剑,他将这数道剑气挑灭殆尽。

他没责备程晨。可他再回头时,斯人已去。

鹿鸣涧单薄曼妙的紫黑色背影,仿佛只用了一个刹那,便消失在了漫天的鹅毛大雪中。

鹿鸣涧一个人走下华山去。

她开始时还脊背笔挺、骄傲决绝,后来走着走着,便成了跌跌撞撞、泣不成声。

……她走时便知道自己输了。

如果她真的足够决绝,柯亦燃的脉搏就在她手下时,她直接痛下杀手,陈迁时绝对没有任何与她斡旋的余地。

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就等于她自己和陈迁时,今天至少要有一个死在此地,绝无同存之理。他要给他师父报仇,他们就要真刀真枪做过一场。

鹿鸣涧猜到,她如果真的如愿以偿,大概就会故意放水输给陈迁时。他杀了她固然凄惨,或者他不忍心杀她,她想这也是有可能的。但她更觉得,那样互相背着深仇,还要彼此放水,还不如爽快地厮杀一场,让活下来的那个受不了,一辈子活得比章放更痛苦——

她疯狂嗜血时的一念之间,这些瞬间便都想明白了。

但她终究软弱了。

她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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