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易老（2 / 2）

所谓神山，确实也有一些不凡之处，其上不仅树木丰茂，还有泉水从山顶倾泻而下，在悬崖上宛若白练一般落下。

神山顶上的景象更是有些奇妙，在一片普通的平地之上，不知何时汇聚了一群各样的野兽，其中有虎鹿相邻，有鹰蛇共树，还有头上蹲着一只金丝燕的山猫，几只畏畏缩缩的猴子。

刘迁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由生出了一些感慨，野兽为了生命的延续厮杀争抢不止，冯老先生的讲法不知有什么致命吸引力，竟然使得这些野兽抛开了种族矛盾聚集在了一起。

而等刘迁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在只有鬼神和元神修士才能看到的视野中，山上更是热闹非凡，不仅有各种野兽魂灵化作的鬼怪，还有一个个逍遥游而来的元神修士。

这些鬼怪的位置也很有讲究，它们没有高居各自种群之上，而是围绕着一只庞大白虎肃穆的坐于空中，以梅花鹿和苍鹰为左右，其次是黑蛇、橘猫和金丝燕，猴子数量虽然多一些，却反而位置最靠边。

与之相反的是，那些元神修士们几人一伙，不知在低声聊着什么。

刘迁见此不由一奇，世人但凡崇尚武力，就能通过打磨筋骨进行修身。若是想长寿乃至长生，就会想办法养生炼命。而养性之法涉及梦境鬼神，所以最是隐秘。

一县之地或许都没有一位元神大修士，然而此神山之上却有如此多的鬼神，显然跟那个“灵派”前辈有着莫大的关系。

鸿鹄老叟不由抚须笑道：“现实中的人住在一起分了等级，野兽互相厮杀各有地盘，而在这神山之上，元神修士因亲疏远近而分散各处，野兽鬼怪却尊卑有序的聚集在一起，莫非这就是冯老先生愿意在此开坛讲法的原由？”

神灵高禖奿不由摇头一笑：“我灵派前辈以前在此闲来无事，偶尔便对着山间野兽传法，只是野兽本就较人类易老，以至于无一得道，死后便都化作本族的神灵和阴神，我灵派前辈为此叹息不止，之后再无传法之举。”

刘迁当然知晓，死亡的魂灵其实都被称为鬼，只是有的鬼元神境界低驾驭不了阴气，有的元神境界高则可以在夜晚驾驭阴气四处逍遥游，所以“鬼之灵者为神”。

“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便是因此而来，只不过这里说的也不绝对，因为还有鬼怪能通过翅膀或其它手段在阴气中飞行。

刘公干却是直言不讳道：“传授野兽得道？这些野兽死后已经成了鬼神，莫非你灵派前辈传的是长生之道？”

神灵高禖奿闻言便是一叹：“长生之道何其之难，小徒青鬟今年五十岁，昨晚也才刚炼出一炁，便是我生前活至九十八岁，也止于胸中第四炁，野兽又何如？

此番冯老先生经过此处，受我‘灵派’前辈所邀坐而论道，冯老先生却忽有所得，又见这些野兽有修炼根基，这才有了开坛讲法之举，前晚冯老说‘食气’，昨晚说采气，今晚应该就要说炼炁了，若是野兽能得益，或许我也能有些收获。”

刘公干元神面色一动，耿直地对着身边的高禖问道：“如此说来，我等能听到冯老先生讲法，还是占了这些野兽和鬼神的便宜……高禖你若是方便，可否将冯老先生的身份告之一二，老夫若是有所得，也好知道将来要谢谁！”

刘迁闻言再次为父亲元神的耿直捏了一把汗，毕竟就连他父子二人都假托“鸿鹄老叟”和“白鹤童子”，人家冯老先生的身份或许也是秘密呢！

然而出乎刘迁意料之外的是，神灵高禖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着神山之外的高空笑道：“冯老先生一生贤良，机敏而又好直抒胸臆……或许不用我回答，鸿鹄老叟应该也认得冯老先生！”

“鸿鹄老叟”和“白鹤童子”抬头望去，便见空中忽有一条丈许长短的云龙从天而降，离得近了他二人才发现，这条云龙背上竟然还乘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