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鸦与狗（1 / 2）

村里有间私塾老先生姓祖，私塾外有棵老槐树听说也有七八十年了。先生养了条黄狗取了名叫“大黄”，从小栓在槐树下久而久之槐树周围就成了它的地盘。一天飞来一只老鸦在老槐上扎了窝，先生又给老鸦取了名叫“小黑”。大黄和小黑一见面就不对付一个槐上一个槐下每天都花大把的时间争吵，先生每每看到这情形摇摇头道：“大黄啊大黄，你为何惊扰小黑？小黑啊小黑，你为何戏弄大黄？”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多年，或许相处久熟悉了大黄跟小黑也不怎么争吵了。先生却犯了愁因为总能在夜里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读书声听起来沙哑怪异可又寻不见人影，怀疑自己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决定请方心明来查验下。

“念丫头，方小道在家吗？”私塾先生趴在栅栏外面，朝坐在门口的方念喊了声。

“是祖先生，真不巧弟弟前几天被人请去做法事可能晚几天才回。”方念坐在院中比起之前稍稍瘦了些。

先生一脸愁云：“那可……这逢夜常闻书声我道是谁竟如此用功，可开门便停屋外也不曾瞧见人影，想请方小道看看是否有污浊之物。既然方小道不在也不便打扰，他若回来请一定告知。”

“一定一定。先生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过去。”方念回道。

两天后先生又来了，须发凌乱主神离体软趴趴的一伸指就能推到，见到方念张口催问道：“方小道回来了吗？”

“说是这几天就回，这行当没个准可能遇到麻烦了吧。”方念心想：父亲以前除妖说三五天就回结果等了大半月，弟弟耽搁几天也算正常。不过看到先生面容比起之前要憔悴许多，于是安抚道：“先生您别担心，看您并不是晦气缠身应该不是鬼怪作祟，多休息可能就好了。”

先生欲言又止只在心里念道：“你个小丫头哄我来着。”可方心明又不在家无奈叹口气：“或许吧，倘若方小道士回来请一定让他知晓。”

方念应了声准备回屋。躲在一旁的周隹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从小屋探出头小声道：“我就告诉你会有妖怪出生的，他身上有妖怪的味道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能帮你吃掉它。”

“别想！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方念虽然不知道周隹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放是肯定不能放，一旦放出去能不能让它老实还是个问题，比起村里出现了妖怪这只大妖的危害更大。

周隹心里急得直痒痒被关了几年，提起妖怪的味道就好像千针万蚁在胸口折磨它，那香气那鲜美的味道咬上那么一口……“他会被吃掉。”“他会被吃掉。”“他会被吃掉。”周隹反复嘀咕这一句想起美餐流下了馋涎。

“他会被吃掉”如同回音一般持续在耳边响起一句接一句，方念实在忍不住了抽起门边的桃木棍走到周隹面前，扬起棍子砸下凶道：“你再吵！”。周隹缩进屋子关上门隔着门发出邪笑又说了句：“会被吃掉的。”

又过了几天方心明依旧没回家，先生再来的时候眼窝凹陷面色暗淡无光整个人仿佛行尸一般行走飘忽不定，边走边摇头摆口中脑喃喃自语。站在门前呆呆望向里边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什么有气无力喊了声：“方道士在家吗？”

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人喊推开窗朝外看是先生在外面连忙出门招呼，刚照面方念心中大惊：先生身上虽然沾了些妖气但也不像着了道怎么会这样。

得知方心明又不在家先生只好回去，方念心有不忍悄悄尾随身后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等到了学堂周围果然起了一层薄薄的妖气，老槐树周围妖气最浓密应该就是妖怪经常待的地方。妖怪的情况不明贸然向前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方念从身后一把抓住先生劝道:“先生，如果感觉家中有不干净的东西干脆搬出来住吧，等弟弟回家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再回去。”

先生摇摇头道：“何尝不想，都嫌我晦气会把这些东西带去不敢借宿于我。”抬起袖口抹眼泪叹道：“我这辈子不曾做过坏事，怎就惹了这些个东西！”

“要不您跟我回去，我跟母亲说下看能不能让你在我家住上几天，等弟弟回家帮你把脏东西给去了。”方念见先生这样不知怎么安慰又不敢擅作主张。

听到这话先生双目突然有了神色转而又叹气又摇头：“不好，不好，唉！念丫头，多谢……多谢。”

本来就随口说说先生不肯只好作罢，待母亲回到家后方念把整件事告诉了母亲，没想到母亲居然同意放掉周隹去抓妖。父亲在时母亲对这方面事从不多问，每次弟弟远归也只嘘寒问暖很少提及其他，这让方念很奇怪不过既然同意带上周隹去除妖还是值得一试，毕竟之前周隹还是立国功劳。周隹听到母女谈话觉得机会来了又开始低声蛊惑方念。方念很当然它的意图在出发之前还是要敲打一番于是举起桃木棍走过去骂道：“再吵！再吵！”

母亲过来劝阻道：“好了好了，它只是屋里瘪久了。”转过身对躲在窝里的周隹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