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73(2 / 2)

姐姐在那小坡上看得分明,暗暗地心里冷笑。

眼见那一伙人,圈子围了过来。这行者兀自仍道:“洒家远路来此,只望吃顿饱饭……”话还未毕,“噗”一声闷响,一个汉子已大闷棍敲在行者头上。

行者吃了一棍,照直了后脑门上下来,只动了动头壳。身后那汉,见行者不倒,唬愣着了。行者转头看见,这才大喝一声,怒道:“你这里原来是家黑店!怪道使药麻俺,又将俺包袱去。这等说,该一个得财伤人的罪了!洒家怎得饶你们!”

口里一道说,手上早动起来。那臂膀一长过去,提起那厮,一手夺过了大棍,把人摁在条凳上,一棍子下去。那汉一个脑瓜子,“噗啦”一声,连凳打碎,扑地倒在那里。

酒铺里一帮人,都吃一惊。便又几个上前要干,一两个,要回头逃跑。

那矮酒保,见事紧急了,就把行者戒刀,提在手内,一手把着刀柄,“锵”一声拔出鞘来。谁知这刀古怪,在鞘内时,只觉不过二三斤重,一旦出鞘,竟似有千百斤沉。酒保提不动刀子,刀头掉在地上,还咬牙蹲腿,死命要拿起来。

谁知刀还未提动,一只大脚,早飞起过来,踢着酒保胸口,放了刀,倒飞出去丈余之远。

行者这脚,力道凶猛,只一脚,踢得那矮酒保眼见不活。便去地上抄起戒刀。正好那胖火家,手里握把尖刀,笑嘻嘻贴上来,就把刀子往行者腰肋里搠去。

这等凶险之时,行者回头瞄着,略一闪躲。那尖刀一搠,正搠在行者腹侧边上。这胖火家还道得手。哪知行者将手一推,把这火家推倒一步,手里戒刀提起,脚下弓步上前,一刀落下去,这胖火家一个大肚子自乳至脐,破开巨伤,肥油鲜血早洒落满地。

这胖汉低头一看,脸上嘴上,还在嘻嘻地笑,眼睛却瞪突出来,两腿一软,跪下在地上。

旁人见是如此,一发围上来,刀棍齐出,只望行者乱戳乱打。行者公然不惧,错步闪躲,挺刀架挡,戒刀起出,血肉横飞。霎时杀尽了那一圈人,满地断肢横尸,一片血肉狼藉。

那行者还不足,抬眼去看,只见先跑了两个,便拔步去追。

那两个跑了的,一个跑得快,一个跑得慢,还转头看回来些。行者脚下疾飞,立追上了那个后头的,暴喝一声,将戒刀劈落。那厮吃这一刀,扑倒在地,又被行者将刀头掉转,背心上一气三数刀直往下搠。

行者杀毙这人,再要寻那先跑掉的。

原来,那汉见同伙被杀,情急之下,胡乱寻路走,便不多想,就往山坡上爬去。行者见了,又撒腿追来。

这厮爬了一半,回头看看行者,又抬头望上寻路。谁知,那山坡上,一块大石处,竟有一只白狐,飘渺朦胧,如雾似幻俯在上面。这狐一身雪白,两只眼睛勾魂摄魄。只瞅了一下,那汉便魂不守舍,遍身酥软,含笑滚下山坡。

行者追上,竟见人山坡上滚了下来,也不问话,就势抵住,摁着一刀剁了脑袋。心里惊疑,望山坡上只看。

此时斜晖晕染,那坡上树影摇晃,落霞酡醉,普天下烟雨繁华,哪里有甚么神明妖邪?

就下坡来,把那山坡下的,也切了头;回去酒铺里,一个个都割下首级,拿去在桌子上,就做了一个人头塔,血浮屠;又入屋里去搜寻,见人皮绷在墙上,木梁悬着人腿,也无心去看;见那个酒瓮里还有些酒,晓得是好的,就尝几口;看见有个大水缸,就舀水来,洗净了手脸;便去灶下,还有些明火着炭,把几根柴,先点着了,再去柴草堆里,焰腾腾地点着。

那晚昼里,旷地上,风正紧,把这一屋火,助得高上三丈。浓烟滚滚,人头凄惨,夕阳似血,路人独孤。

行者复把骷髅来,打栓了包袱背负,插回了戒刀。出了那篱笆柴扉外,草帚儿边上,立地看那火烧。渐渐地热浪扑面了,行者两掌合十,高唱一声道:“我佛慈悲。”又转身向着小山坡顶上,无人之处,也高声道:“山水山,洞天洞,孤鹤傍云飞,云开水月明。”说罢一躬鞠下,起身旋踵,再不回头,经往西去。

那里姐姐化出女身,站起在石上,甩起尾巴来,满面春风,呵呵笑道:“此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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