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109（2 / 2）

姐姐却道：“此时还不得说与你知。因这一件事，我还看不透。”弦姬见说，心里纳罕道，世间竟有姐姐看不透的事情。悄悄抬眼去望姐姐，见她双目凝辉，却不知看向哪里，显是心中思索，口内出言。

又听得姐姐问道：“你可知世间凡人，从何而来么？”

弦姬道：“世所周知，天下百姓乃是娲皇氏苗裔，传至今日。”

姐姐道：“不错。然除凡人外，禽兽虫鱼，各有其长，泥石草木，亦归其祖。我青丘一脉，本该麒麟为首，与凡人无干。后三界为争位而战，麒麟凤凰，败而退居。娲皇得胜，其民遂生而有知，霸有天下。因此，王母昆仑神镜，显映本相，凡人得见神相。你们凡人如今，肢体容貌，皆为神明也。”说着抬眼看着弦姬。

弦姬听罢惊得不发一声，张着嘴呆在那里，不知姐姐为何与她说起这些事情。

姐姐又道：“自轩辕氏败蚩尤而得天下，人间至今战乱，未尝停歇，亦且愈演愈烈。古之圣人传教，已失其八九，人心不复有矣。今世间之人，无心之辈，无穷无尽，故称乱世。外界如何，本亦与我青丘无关。但麒麟凤凰，与娲羲二皇相争之时，我青丘之民，不曾与战。又娲皇氏此前尝有大恩与我青丘。彼时娲皇已知凡人后世劫难，故使青丘一脉，开辟桃源，以保凡人苗裔，不至断绝。”

弦姬此时闻说方知，山中妖魔凡人，共聚避世的来历。她将右手端着茶盏，左手微微握拳，抬起摁着心口，细细地喘气。

姐姐又复垂目下来，左手上握着的那一本书，一下一下地点着胸口。她将这些太古旧事，娓娓道来，尾巴齐齐一摆，盖到脚踝上，续道：“我青丘一脉，自祖上传下家规祖训，立誓不杀凡人。传至我这一代，呵……也算不曾破誓。且收容凡人入山，修养生息，传继子孙。但人心……人心难测，反祸乱我这一山清净。是以我将山雾笼罩，不容外间人胡乱闯入。又以法力观察，若得一二有心之人，方容入山安居。无心之辈，便使他在外，自生自灭。你夫妻老父，得在青丘立足，皆以一心尚存之故。”

弦姬听了，座上躬身，口里道：“簪儿深感姐姐大恩，无以为报。”

因姐姐这里，每日里受的磕头跪拜虽多，若以此谢辞下跪，只怕她反而不喜。故将这等礼数亦免了，只是坐着说话。

姐姐冷笑一声，仰起头道：“我所说与你有关之事，便是这件。容你在此安身，究竟是福是祸，我竟不能看透。倘若……”话未毕，却摇头叹息。

弦姬见了道：“姐姐收留簪儿十年，已感大恩。若是此身将引祸端，簪儿愿与夫君出山，免惹是非，为姐姐分忧。”

姐姐意味深长地歪头看着弦姬，半晌说道：“也罢，事已至此，你再怎么也是无用。我今与你一条路走，你若肯许，或有转机也未可知。”

弦姬闻言大喜，便问姐姐是要如何。姐姐盯着弦姬的眼睛，慢慢地道：“我山中干娘处，现缺一个有心之人，若你肯应了，便送你去。在彼授你服气延寿，长生不老之功法，与我青丘诸姐妹，共享尘世所无之乐。但如此，必须断绝情欲，除净凡尘，永世不得再见镜渊。你可愿么？”说着又合上了眸子，眉头微微一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