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影子（2 / 2）

　　他于是又低下了头。

　　一张熟悉但又格外陌生的脸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张脸上的表情是茫然的、惊的, 眼底深处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但很快的，那些情绪被通通收敛，转而变成了一种深切的、扭曲的狂喜。

　　乌丸莲耶近乎于是痴迷地看着镜子里的一切，表情似哭非笑, 整个人都仿佛要趴到地上去了。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 镜子中的那张人脸, 浑然就是他已经有将近百来年没有看到过的，属于他年轻时的面容。

　　多么年轻, 多么富有生机的一张脸啊！而它是自己的。

　　乌丸莲耶满意地笑了, 笑声先是低低的，只是胸腔的共鸣。过了一阵子, 笑声逐渐放大, 变成了从喉咙发出的声音。直到最后变得嘶哑难听。

　　笑声还在空荡荡的镜面世界里回荡, 他人已经骤然离开了原地。

　　伴随着镜片碎裂的声音，乌丸莲耶眼前的那一排镜子轰然倒地。他还来不及勾出一抹得意的笑，那些原本已经碎成许多瓣的镜子又重新恢复了原状。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

　　好在做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别的不说，乌丸莲耶的养气功夫是很到位的。他按压下心底油然而生的一抹焦躁，又指挥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对漆黑的翅膀，朝四周的镜子射/出了难以计数的羽毛。

　　那些羽毛根根锋利，假如有人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在这里，它们大概能非常轻易地割破他们的脖子。但这里除了乌丸莲耶之外空无一人，于是这些羽毛锁定的敌方也只能是四周那些冰冷冷的镜子。

　　镜子又碎了一次，但乌丸莲耶依然没有露出什么开心的神色。

　　果然，就在那些镜子碎裂的下一秒钟，原地又重新立起来了数不清的镜子。

　　乌丸莲耶不打算再做这种无谓的尝试了。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在原地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遍四面八方。最后，他看了看地面，又抬头看了看“天”。蓦地，他背后的一双翅膀用力朝下一振，整个人就朝上空急速飞去。

　　十秒钟后，乌丸莲耶面色难看地飞了回来。仔细看去，他的飞行姿势不如刚才灵活迅捷，反而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摇摇欲坠、跌跌撞撞的感觉。再看他此时的脸色，果然带着点青。

　　“不、不应该……我已经成为了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的存在，我怎么还会……”

　　自言自语了一阵，乌丸莲耶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冷笑了一声：“要我陪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玩是吧？很好，那我就奉陪好了。可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你——”

　　他阴冷的、如同毒蛇吐信一样的嗓音戛然而止，但未说完的话里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他不会让造成了这一切的诗织好过的。

　　随时能够监控他在这个异能力形成的空间里的一举一动的诗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