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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袋却再次沉默了，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红歌眉心皱了皱，这种内向的人，真的很难搞啊，只能猜测道，“是不是跟你师尊有关？”她直接点明中心。

下一刻小麻袋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他，一脸你怎么知道的神情。

果然是！

红歌抓了抓头，越加觉得一个失格的老师有多误人子弟，单单一个溪尘就祸害了两个宗门天才，先是成了小师叔突破问心境的唯一瓶颈，现在又成了小麻袋修行的阻碍。

小师叔还好，好歹曾经短暂的转学到了溪光师伯手上，小麻袋可是全程都在那个杨永信手里修行的。

想到这，她不由得更加同情起了小麻袋，刚刚的火气也消了个彻底，重重的叹了一声道，“小麻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溪尘虽说不是什么好人，还做出叛宗之举，但他到底做了你多年的师尊。你要真的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谁都不会怪你，甚至若是你想离开，我也可以理解。”

“不！我不是的！”小麻袋一惊，立马用力摇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玄天宗。”

“那你现在这样是……”他明显就是心境出了问题，所以修行才会有了瓶颈，而且看情况这个瓶颈还不小，才会让他几年修为不得寸进，不惜挺而走险想强行突破。

小麻袋眼神却再次暗了下去，似是陷入了泥沼之中，半会才闷闷的开口道，“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红歌愣了一下，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认真的听着。

他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半会才低低的开口道，“大师姐……我从小便入了玄天宗，师尊教我说，我是天道之子，是修仙界资质最好的天才，所以我必须比所有人都更加优秀，不能有任何失败，只有这样才能带领大家飞升仙界。”

小麻袋似是回想到了以前的事，眼里顿时有了些空茫之色，“我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所以无论是功法、剑术还是各项修行，我都在拼尽全力修习，超越所有人，可是……”

他眼神沉了下去，整个身子都蔫了蔫，“直到天机阁出现，我才发现……师尊说的未必是真的，我不是什么天道之子，修仙界似乎也并不需要我拯救，我根本不是最优秀的人，甚至就连师尊也……”

他双手抱住了头，一副整个世界观都崩溃了样子，可能是这些话憋了太久，终于有机会倾诉，他微颤着用力深吸几口气，继续开口道，“我发现我的存在，好像并不重要，过往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谎言，天命不是天命，师尊不是师尊，那我……我又是什么？”

“这些年我都是按照师尊的要求，以天道之子的目标修行着，如今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我的路又该怎么走？”他带了几分求助似的眼神看向她，“大师姐，我该怎么办？我好像……突然间就找不着道心了。”

红歌眉头深皱，单手支头，脸色凝重，一副认真为他思考的貌样，但内心却在疯狂摇人联系中心。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老师！小麻袋的道心好像要散了！

她真的只是例行关心，想跟他聊聊天而已，为啥会聊到道心溃散这么严重的话题上面啊。

眼看着小麻袋身上灵气又有狂乱的趋势，好似不得到答案真的会道心尽毁，当场散功给她看的样子。

红歌在神识中疯狂尖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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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中心永远这么靠谱，很快心理专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冷静，红歌同志！】心理专家沉声分析道【小麻袋同志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开，并有着严重抑郁的倾向，他现在正处为极度敏感的时候，你不能表现出任何排斥、退缩、或是反感之类的情绪，不然只会加重他现在的情况。】

“好。”红歌连忙在神识中回应道，“可是他现在这种样子，感觉随时都会道心崩溃，怎么办啊？”

【之前天机阁的事，让他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起落。溪尘的离开更是让他人生最大的目标和信仰崩塌，他被困在这种自我厌弃的情绪里无法挣脱，所以才会这样。】心理专家一点点的分析给她听。

“啥意思？”红歌却有些听不明白，她以为小麻袋只是碍于过往舍不得那个杨永信而已，“溪光怎么就成他的信仰了？”明明那师父对他也不好，还时常体罚，这么多年感情是有，但不至于信仰这么夸张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专家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这样说吧，举个例子：红歌同志如果当初你没有穿越，而是继续在蓝星学习，起早贪黑的刷题备战高考，但是到了考试的前一天，却被通知说高考取消了，以后都不用考了，你会是什么心情？】

红歌一愣，简单的代入了一下，瞬间心态就崩了，脱口而出道，“我会去炸了学校！”

【……】专家沉默了一瞬，总结道，【小麻袋同志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

红歌突然就懂了。

小麻袋在溪光错误的教导之下，几十年拼命修行，都是为了达到对方心目中天道之子的要求，而他也确实优秀，虽然不是自愿的，但做最优秀的人，也变成了他的骄傲和信仰。

但是天机阁的事暴发后，他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天命是假的，师尊对他的看重是假的，甚至连他的优秀……好像也并不重要。

因为无论是她还是小师叔都远远的把他甩在了后面。他被绑架着架在高处太久了，突然的跌落，要接受自己的平凡，是个人都会自我怀疑。

所以小麻袋的道心崩溃，不仅仅只是溪光的叛宗，更是因为修行几十年来，所有的努力最终都成了一个笑话，一段谎言。

他会对自己失去信心，看不见未来的路也很正常。

红歌心思转了一圈，顿时明白要怎么忽悠……哦不对，是怎么开解他了。

“小麻袋……”她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用无比认真严肃的神情，一字一句的道，“你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是在为谁修行？”

“啊？”小麻袋没想到自己没得到答案，反而听到了这么一个问题，顿时愣住了。

红歌却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输出道，“是为了你师尊吗？还是为了天命？或是为了天机阁那群骗子？”

他被问得一片茫迷，眼神闪烁，似要回答，“我……”

“都不是！”红歌却自己说出了答案，继续道，“我们修行，当然是为了自己。你练出的剑法，修出修为，领悟的道意，全都在你这里啊！”

她重重的戳了戳他的心口，一字一句的道，“这些东西都是在你身上，别人没法给予，也拿不走的。这就是你自己的道，你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呢？”既然信仰崩了，那就再重溯一个。

“可是我……”他眼神闪烁仍旧迷茫。

“别给自己下太多的定义！”红歌继续开口，试图将他身上所有的标签都摘下来，从源头解决，“既然你修道是为自己修的，那天道之子也好，天机阁也罢，这些所谓的目标重要吗？”

“……”他沉默了，像在重新建立什么。

“无论有没有什么天命，天道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努力的人，你这一身的修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高考取消了又怎么样，自己学到的知识才是最重要的啊，这些东西永远都在你身上，所谓考试原本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不是吗？它本身并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之后的大学，和即将学到的新知识。

“无论是做为天道之子而修行，还是顺应你师尊的要求而修行，我们的目标不都是为了大道有成，飞升成仙吗？”她继续给他划出一个新的目标，“既然都是一样，那你又何必在意，以什么样的名义达成呢？”

小麻袋睁大了眼睛，终于那灰暗的眸子里，闪现出了细细碎碎的光芒。

红歌再接再励道，“说到底从来都只是你小……你麓尘光在修行而已！待你飞升天界，谁又敢说，你不是真正的天道之子，天地的宠儿呢？”那可是仙人，都成仙了自然是受天道终爱之人。

“我……我……”小麻袋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半天都没有憋出话来，只是围绕在他周身那股颓废之气，已经彻底被她这套反向阅读理解给忽悠干净了。

红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道，“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她再次看了他一眼，见他当真陷入了沉思，但身上那原本已经有了崩散之象的灵力，却再次开始凝结内敛，重新稳定了下来，道心保住了。

红歌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全身开始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