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 / 2)

  毕竟那是她的父亲。

  即便他们之间并不亲近,也可以说曾经敌对。

  但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我明白的。”江霁晗接过她说不下去的话,“我理解你的担心,但也请你对我们有信心,对你的父亲有信心。”

  他的话并没有让薛楹放心,她脸色顿时黯淡,“那如果说我对我爸没有信心呢?”

  薛楹和薛晋并不亲近,但血脉相连的某种羁绊让她对他某些态度转变格外敏感。

  她问过冯主任和江霁晗很多次,也托人问过别的专家,他们的反馈都是积极正面的——目前不算严重,恢复得好是可以保持十到二十年的。但薛晋的配合态度只能说一般,不算积极,也不太抵触。如果一定要她形容,他大概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任人摆弄,与他无关。

  薛楹甚至有种错觉,他似乎并不想治病,只想就这样一直躺过去。

  那日薛晋放着大伯和伯母的面说起了他名下的财产和存款,坐在一旁的薛楹却陡然生出一种近乎肯定的猜测——这番话是对她说的。

  直到她捕捉到伯母不时飘过来的目光时,她更加确认这个事实。

  薛晋在交代他的后事。

  明明是有很大把握的手术,可是薛楹却根本没有信心,因为她父亲的态度似乎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

  “我并不清楚你们家庭内部矛盾,但这毕竟是关系到生命的问题。”江霁晗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再对上薛楹漂浮的视线,“这已经不是医学可以解决的,薛楹。”

  薛楹明白他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薛晋的心结得由她亲自来解,她不由叹了口气。

  “江医生,其实今天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我爸和我在两年前就断绝了父女关系。”薛楹的嗓音沙沙的,像是水滴摩挲过表面凹凸不平的沙砾,“我时常觉得他太过无情又太过□□,哪怕他要跟我断绝关系,我也想挣脱出片刻的自由。”

  她的眼眶迅速起潮,“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对她其实都没什么印象了。可我从没都没想过我爸有一天会不在,我总觉得那好像离我很远。”

  却没想过那一天到来的如此之快。

  这些家事她从没跟别人说过,江霁晗是第一个,原因她已然清楚。

  江霁晗目光一坠,其实薛楹的家事,他不该掺和,但他还是开口了,“其实还有回旋的余地。”

  趁现在,趁所有还在,趁还来得及挽回。

  江霁晗走得时候拎了薛楹给他打包好的咖啡和三明治,他从玻璃窗向里望,薛楹还呆坐在他们刚刚的座位上,一动没动,只是眼角有晶莹闪烁。

  化作清泪,余温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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