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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影问:“那我现在什么样?”

郑上阳忽然叹了口气。

迟影笑了,“这什么反应。”

“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说。”郑上阳浮夸地搓了搓胳膊,“特别软,特别甜,什么我也想你,我靠天啊,我的老天爷啊——”

“行了,打住。”

“打住不了,你现在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我能跟吴潇然吐槽这事么?”

迟影微笑地看着他。

“OK。”郑上阳丝滑改口,“不让说拉倒。”

说话间已经到了餐厅,这地方隐秘性好,位置很偏,只能把车停在别处,再徒步过去。

迟影先点了几个菜,郑上阳盯着手机上的菜单,嘶了声:“要不要喝点酒?”

“喝酒?”迟影抬起眼睛。“好久没喝了。”

既然这么说,那当然要小酌几杯,反正等会有人接送。

他们要的酒度数不高,喝了一瓶觉得没劲儿,又上了几瓶度数高的。

于是小酌变成了大酌,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喝,不知不觉喝了一堆。好像上次这么聊天,已经是十年前了。

酒上劲了,说话也不过脑了。郑上阳趴在桌上,手里捧着酒瓶说:“其实……你能找到真爱我挺开心的。”

迟影反应迟钝地抬了抬眸。

“和我不一样,你其实挺缺爱的。”

迟影顿了顿,“我?”

“当然是你啊,你自己心里清楚,当时出完柜干嘛在春水混,干点别的不好么?”郑上阳打了个酒嗝,“你不就……不就是想找个人,陪陪你。”

迟影怔然,心里那段浑浑噩噩的经历忽然揭开一层雾。

他为什么一边拒绝别人的靠近,一边又在春水连待几个月,表面看似格格不入,心里是否藏着些许期许呢?

或许在那个时候,不是寇已被迟影救赎,而是他感谢和寇已的相遇。

迟影仰头喝了杯中最后一点酒,低笑,“别说了,你再这样我可哭了啊。”

郑上阳冷哼,“有本事你哭。”

那倒没本事。

吃完比预估晚了一小时。

寇已的车已经到了,迟影拉着郑上阳下楼,刚到门口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寇已。

他穿的依旧是衬衫,只是领口的领夹变了,是个很小巧精致的小太阳。

小太阳!

没错,寇已之前说过他像太阳!

迟影心里飘飘然的,松开郑上阳就往寇已走,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寇已的手往出走,“你怎么来啦?”

一听寇已就知道他醉了,扶着他的腰失笑,“喝了多少?”

“什么?”迟影慢吞吞地偏过头,“什么喝多少,我没喝啊。”

寇已:“……”

行,大醉。

寇已先把迟影扶进副驾驶,又折回来,把站定原地思考人生的郑上阳领进去。

郑上阳一坐就弹起来,直眉瞪眼道:“你这破车,我不坐!”

寇已:“……”

迟影在前面还应:“就是!破车!”

说完踢了一脚,“这车不行,还是我老公的车好。”

寇已又觉得自己好了。

关上车门,寇已没忍住捏住迟影下巴,“你刚刚叫我什么?”

“啊?”迟影脸上的迷茫不是装的,“”什么?”

寇已不说话了,又气又好笑,俯身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后排立马:“啊!你他妈——敢亲我兄弟!他有老公,他们同居了你知道么?你什么杂念也不要想!”

说得振振有词。

寇已想压住笑意,没压住,嘴角往上扬了扬。

怎么别人口中的这两个字也这么悦耳。

寇已先把郑上阳送过去,再去附近便利店买了杯热牛奶,递到迟影嘴边,迟影拧着眉不说话。

“困了?”寇已碰了碰他的脸,把他前面的碎发撩上去,“先把牛奶喝了,等会再睡。”

迟影不说话,借着寇已的手一下下喝着。

寇已以为他困了,特意拿过后排的毯子,动作温柔地盖在他身上,正要离开,迟影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迟影抬起头,皱着眉看他。

寇已:“嗯?”

“我没告诉你郑上阳家在哪。”迟影话音微停,跟着停的还有寇已的心跳。

——“你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

作者有话说:

掉马掉马gogogo!

他抬手在迟影头上揉了一把,淡声道:“你之前跟我说过。”

迟影表情瞬间变得疑惑,“我之前说过?”

寇已点头。

“真的么?”迟影思索片刻,可惜酒精麻痹大脑,越思索越觉得大脑混乱,险些要吐出来。

“好吧,我说过。”

迟影不纠结了,扬起下巴,噘着嘴要亲亲。

迟影喝醉总会做些幼稚的举动,不达目的不罢休,寇已在他唇上扣了个印,迟影不满意这种敷衍的吻,搂着脖子主动缠上去。

一时间,车厢全是紊乱的呼吸声。

大概亲了十几秒,亲吻声戛然而止。

寇已垂眸看向某人,刚刚还嚷着亲亲的人,此时已经睡熟了。

偏偏嘴微张着,舌头吐在外面,仿佛还在亲似的。寇已简直爱惨他这幅模样,低头重重亲了一下,重新帮他掖好了被子,启车出发。

路上很安静,车上没放音乐,没有空调微微作响的风声,仿佛是特殊隔开的空间。直到停车,寇已打开车门,周遭才终于恢复生机。

寇已抱着迟影上楼。

迟影是真困了,被打横抱起再放到床上也没醒,陷在床上睡得香甜。

寇已给他褪掉外衣,擦净身体,再套上了睡衣。全程迟影任他摆布,乖得不行,后来察觉到寇已要走,还抓住衣角,嘀咕了什么。

特别可爱。

寇已没忍住低笑两声,附身亲在他的眉心,“你先睡,我洗完澡就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这句话,迟影不再哼唧,用力的手也随之放松,彻底进入了梦乡。

而寇已离开卧室后没去洗澡,而是脚尖一转,去了阳台。

夜幕降临天色阴暗,寇已的眸色随之渐沉。

——他想到迟影问的那个问题。

那简直是突如其来的炸弹,给深陷糖果梦境的他一个提醒。

在长久的记忆里,寇已早已习惯从迟影身上吸取能量。从最开始获取他的课程表,到后来调查他的周遭朋友,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自从谈恋爱开始,寇已逐渐停止了这个行为,直到现在,危机感重新涌现。

迟影早晚会知道这件事。

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

迟影太好了,让人忍不住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极限。

可寇已同时清楚,迟影能容忍自己一件事、两件事,不意味能容忍全部事。

反面例子就在眼前,徐明仗着迟影性子三番五次挑衅,最后落得那个下场。寇已不想成为第二个“徐明”。

晚上寇已久违的失眠了。

洗完澡他没进卧室,转头折回阳台,发呆之余点了根烟。

然后光散味就散了一个小时。

等身上的烟味彻底消失,寇已坐在客厅让身体回温,才进了卧室。

迟影的睡姿和他离开前一样,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

寇已躺过去,迟影立刻蹭了过去,嘴里含含糊糊地低语几句。听不清,但语气带着下意识的粘腻。

像在撒娇。

也像指责对方为什么离开这么久。

这种下意识的依赖太致命了。

曾经抬头仰望的人就在自己怀里,撒着娇,仿佛没有他不行。

寇已垂眸看了好一会,冷静的思绪彻底崩盘。他认命地低下头,做了个每晚都会做的习惯——

他把头埋在迟影肩上,脸贴在侧颈,感受对方颈间跳动的脉搏。

然后亲吻他的脉搏,说出那句压抑许久的……我爱你。

早上起来,迟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头晕、头疼,还有点恶心。

恶心是宿醉后的反应,头晕头疼不完全是。

屋内一片寂静,旁边的床位空空如也,连蛋蛋和茶叶蛋的声音都没有。迟影在床上瞪眼好半天,才回过神,伸手摸向裤兜。

什么也没摸到。

迟影眨了眨眼,缓慢地想起来,昨天寇已给他换了睡衣,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虽然记忆模糊,但迟影记得。

一时间迟影百感交集,不清楚喝酒不忘事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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