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雨逍遥城(2 / 2)

苗仁看着眼前的沙盘地图:“这几人军队不是军队、刺客不是刺客,就这么大喇喇的从铁狼关直扑而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苗义:“熊心吃没吃过我不知道,沿途一路人心倒是吃了不少。队伍里有个烟鬼妖婆专吃人心,泼猴人专喝脑浆,半虎人更是可化作巨虎,一声吼叫震死千百人。我派出的十人中有五人也是玄术高手,结果没过几招就被斩于马下,他们留下一个重伤的活口回来报信,这……这压根没把我们苗家放在眼里!”

苗仁猛的一拍桌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初你我哥俩两个大意了,浑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次拿出咱们苗家的真本事让他们瞧瞧!”

苗义:“对,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真要是搅黄了咱爹的九十大寿,我苗家有何面目存于世间立在江湖!大哥,要不要把五弟请出来?”

苗仁掐指一算:“老五还在闭关中,九九八十一天,还有十三天才能功德圆满,切不可打扰他以免功亏一篑。高天赤不是和他们交过手吗,正好高天绿在府中,让拿出扎纸高家的实力去打头阵,你拿咱家的法宝化煞青葫芦压阵,直接收了他们!”

苗义郑重道:“确需如此!不拿出镇府之宝镇不住群妖。我这就去拿咱们的法宝,让他们有来无回!”

苗铜赶到会客厅时,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歪倒的不计其数,瓷盘海碗碎了一地。

众宾客站在墙边躲得远远的,看会客厅中间两人斗法,谁也不愿意趟这个浑水。

扎纸世家高天绿祭出一个红脸的纸童子上下翻飞出手迅捷。

用毒高手江南贺家的贺彪召出一只板凳大小的黑蝎子,喷着毒雾向纸童猛攻。

黑蝎子和纸童打的有来有往,一时瑜亮不分高下。

纸童本就是竹木为骨纸布为皮所做,被黑蝎子扎两下也毫不在乎。

黑蝎子更是全身盔甲,纸童一掌一腿下去也不能伤它分毫。

两个都是江湖上令人谈之色变的门派,门下两大高手在此地斗法,令人大饱眼福,幸灾乐祸的宾客也不在少数。此刻竟无一人上前劝解拉架。

高天绿长的粗手大脚浓眉大眼,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连番变化控制着纸童的闪展腾挪。

贺彪却是身材瘦弱脸皮白净,长的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和他的名字严重不符。口中呼喝连篇,指挥黑蝎子进攻。声音也是阴柔纤细,猛的一听像个太监。

两人都是浑身酒气双目通红,显然都是喝了不少。

据同桌人讲,开始两人还是一团和气,互相吹捧敬酒。后来喝高了,搂着肩膀称兄道弟。哪成想高天绿不经意间碰到了贺彪的内衣,半个胳膊沾染了毒粉,又酸又麻片刻间肿胀起来。高天绿呵斥他故意使坏诱人上钩,贺彪满面通红极力辩解。

高天绿看着胳膊长满了红疙瘩越来越痒越来越疼,不肯低下头来求解药,反而怒气勃发口无遮拦:“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不知你那玩意还有没有?乖乖的把解药给大爷,大爷就不再和你这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贺彪声音尖锐:“你他妈的一个做丧葬品的跑寿宴上来干什么?和你做一桌真他妈晦气!苗府上下不好意思说你什么,你自己没点自知之明么?”

高天绿被戳到了痛处,结结巴巴:“我……我……我……我送的是玉竹,祝苗家节节高升!哼,我怀疑你送的是毒粉毒药,居心不良!”

贺彪:“放你妈的五雷轰天屁!我们江南贺家送的是犀角避毒珠,乃是皇家贡品!”

两人越说越犟终于动起手来,要一决生死。

苗铜强压怒火:“收起你们的神通,这里不是你们斗殴耍横的地方!”

两人斗的正酣,充耳不闻。

苗铜伸出食指和中指射出两道妖艳的绿色火焰:“那就别怪主家不客气了!”

一道射向纸童,一道射向蝎子。

火焰钻过蝎子后背,瞬间烧开一个黑洞。蝎子疼的翻滚起来。

贺彪疼的直叫:“哎吆我的心肝宝贝!”将那蝎子变回拇指大小,收回一个黑匣子中,手忙脚乱的给它上药。

纸童更是直接被烧成了一地灰烬。

高天绿皱起眉头:“无量灭魂火?”自己的纸人并不惧怕普通火焰焚烧,不知苗家修习这等法术可是为了克制高家?可是高家素来和苗家交好……莫非……

高天绿酒醒了一大半:“是我饮酒过量失了心智,给主人家添麻烦了,见谅则个!”

贺彪抹去眼泪冷哼一声,将黑匣子放入怀中,扭头就走。

苗铜:“留下解药。”

贺彪头也不回,掏出一个红色香囊扔在桌子上:“每日子时午时外敷两次,七日后便好。”身影一扭一扭的出了会客厅。

苗铜心中有气不便发作暗暗给江南贺家记下这笔帐,将香囊递给高天绿:“高兄速速摸上吧。”冲众人挤出一个笑脸:“让各位见笑了,请移步泰山厅,咱们接着开怀畅饮。”

众宾客恭维道:“今日得见苗家神技,令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苗铜瞅见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身材消瘦男孩在探头探脑,知道他是五叔最不待见的小儿子,冷言语语道:“苗错,带几个小厮把这里收拾干净!”

苗错见被发现,硬着头皮走进来,怯生生的回道:“是,铜哥。”

他知道自己处处不受待见,是故平日里也夹起尾巴做人。虽然贵为苗五爷的儿子,可是娘亲的出身实在是不值一提,不仅平日里受尽苗老太爷大伯二伯几个堂哥的的横眉冷对,连城中百姓都暗地里指手画脚。

苗信有三位正房夫人,个个都是名门闺秀正统人家,生的儿女也都被视为掌上明珠。第四位小妾却是他在苏州公干时和鸳鸯楼头牌苏媚日久生情暗结珠胎,后来不顾老爷子苗仁轨反对强娶回家,生下儿子被老爷子取名苗错。

苗信后来修炼一种功夫不能接近女色,渐渐的冷落了苏媚。不过也没有亏待她,把她娘俩安置到了后面一处独门独院,和管家长工后厨们离得不远,也算衣食无忧,总比在鸳鸯楼卖笑强。

苗错打小起就被母亲耳提面命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要给父亲添麻烦。他极是孝顺,从不惹事生非。整日和下人的孩子们在一起嬉笑玩耍溜鸡斗狗,活的好不快活。他对功课功夫毫无兴趣,苗府长辈更是懒的管他,眼不见心不烦。

苏媚见儿子对诗书礼乐耍枪弄棒都不上心也不着急,反而总是宽慰他:“你名字叫错儿,生下来就是大错特错,反正你这一辈子当不了文状元也当不了武状元,干脆就错上加错,怎么开心怎么来,饿不死就行。”

这几日苗老太爷九十大寿,府上到处采购米面果蔬盐肉粮油,装饰各处房屋,迎来往送各地宾客,人手急缺。苗错也领到一份好活,就是在后厨帮工。他领着一帮子小孩干的是如鱼得水,吃的是满嘴流油,玩的是不亦乐乎,简直比过年耍的还要带劲还要过瘾。

这一日亲眼见到高天绿和贺彪斗在一起,不竟心痒:黑蝎子模样瘆人不已一点不好玩,变纸人纸马的法术倒是极其有趣,想办法央求高大叔教自己一手,自己身为苗家三代公子哥,这点要求想来他不会拒绝。

收拾完各处残羹冷炙,他给母亲打包了一份烤鸭往后院赶去,进了大门正要大声呼喊,突然见母亲屋里人影闪烁。

有贼?

他轻轻的放下烤鸭,提起一根儿臂粗的棍子蹑手蹑脚的绕到窗户处舔开窗纸爬眼瞧去。只见一个身穿红纱衣头蒙红纱的女子正在对母亲训话:“你蛰伏苗家十五年,怎么还没有丝毫头绪?!”

苏媚听她口气严厉,急忙跪倒:“属下该死,虽日夜琢磨,未能探到机关。”

红纱女伸出白晃晃的利爪对准苏媚脑壳:“我瞧你是心存侥幸忘了初衷!”

苗错大急,喝道:“休伤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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