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一不想做小麻烦（1 / 2）

十一与鸿玉，萧策鸣三人的父亲当年相交甚密。鸿玉的父亲是之前提过的丞相——鸿乾，萧策鸣之父是当时威名赫赫的镇北大将军——萧长婴，而那个被天下士人奉若师表的南风淮，便是十一生父。由于其父的关系，三人自小一起长大，鸿玉与萧策鸣略大十一几岁，向来对她照顾有加，后来南风一家被满门抄斩，他们各自家中也是自顾不暇，本以为天人永隔，没想到后来，鸿玉在一个易奴市找到十一，便把十一带回家，一晃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他们便担起了十一的抚养之责，可论起来，他们也还是半大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养教之道，也得亏十一是个极听话的，并不让他们操心。可现在的十一长大了，她也有自己想做之事。

不久，十一到了萧府，入眼处，一棵千年香樟，枝繁叶茂，树下荒草萋萋，已无当年足迹。

“十一”

十一转身，便见萧策鸣一身淡蓝儒纱长袍，乳白里衬散绣着君子兰，长发半披，只在头上以细绳系之，与平日里，靛蓝银甲装束完全不同，问道：“你今日休沐？”

萧策鸣答得模棱两可，“算是吧”

十一也不欲深究，开门见山道：“萧策鸣，我想学针灸”

萧策鸣并不急着回她，先带着她去旁边的石亭中，坐下，为她斟一杯茶，接着才不疾不徐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学针灸了？”

十一刚才赶路确实有些口渴，抱着杯子连喝几小口，闻言，放下杯子道：“针灸也是医术中极有用的方法，它的很多作用是施药无法取代的，我想学会，去救有需要的人”她知道，如果直接告诉萧策鸣，学针灸是为了救宋桓，或许他会更容易答应，但是宋桓似乎有什么隐情，作为医师，在治疗病人的时候，也有责任保护病人的隐私，这是医师与病人建立信任的基础。

果然萧策鸣不置可否，只说：“十一，你已经把药理全都研究清楚了吗？”

十一答：“尚未，药理之学博大精深，是我毕生研习的对象”

萧策鸣紧接着，道：“是啊，这些药理你尚未理清，怎么又要去学针灸，如此三心二意，可不是好习惯”

十一无奈，萧策鸣这个借口未免也太蹩脚了吧，倒不如直接说就是不想让她学。

“萧策鸣，你是习武之人，学无止境这个道理，你比我懂。况且，医药与针灸并不矛盾，都是治病救人的良法，我觉得我能学”

萧策鸣不辨神色道：“你都说你能学了，还跑来问我做什么？我说了你又不会听，还是说，你来就是为了通知我，看来是我会错了意，自作多情了”

闻言，十一有些慌乱，道：“萧策鸣？你别这样说，我不是……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说到最后，不觉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方才见到萧策鸣，她便感觉有什么不同，原先以为是装束变了，现下细看，才看出萧策鸣身上遮掩不住的颓丧之气。

萧策鸣手指紧紧握着衣袖，沉声道：“十一，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鸿玉落到今日的境地，皆因我之故，我便是终此一生，也难赎罪。

青灰色的天，烟雨朦胧。十一刚萧府出来，天空坠下数万根雨丝，将街道分割的支离破碎，十一恍惚间不知来处，不知去向。

“十一，怎么回事？怎么淋得这样湿？”阿西早些时候便听人说，十一去找萧策鸣了，也并不担心，只是眼下雨越下越大，阿西有些坐不住，正准备出门，就看见十一浑身湿透，神色落寞的出现在门前，这可把阿西吓坏了，赶紧上前将十一搂在怀中，为她取暖，果然十一不住的打着哆嗦，却不言语，阿西只觉肩膀上有滴滴温热落下，片刻化为一片冰凉。

阿西将十一带回屋里，命人准备些姜茶驱寒，问她什么也没有反应，只好亲自帮她，把早已湿透的衣物褪尽，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净衣，一番折腾下来，十一倒不抗拒，只是如傀儡娃娃般，任人摆布，又变成了两年前，那个痴呆丫头。

看着正在小口喝着姜茶的十一，阿西尝试道：“十一，有什么事可以同阿西说说吗？你这样会让阿西很担心的”

过了不知多久，阿西都以为十一不会回答她时，听到十一开口，轻轻地说：“阿西姐姐，对不起，十一又让你担心了，十一是不是特别不懂事？”

阿西微诧，“十一？”

十一自顾自的说：“姐姐也说过十一向来只会卖乖，所以你们都觉得，十一是个麻烦吧，没有人会想要一个麻烦，一直跟着自己”

阿西心头酸涩，道：“没有，十一从来不是我的麻烦”你是这世上最璀璨的明珠，是我奔赴千里的希望，是我誓死效忠的……

“阿西姐姐，我有些困了”十一的声音打断了阿西的思绪，阿西知道十一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她从不软弱。阿西便把十一扶到床上，盖上被子，轻声嘱咐待会儿再喝些姜茶，便轻手轻脚退出门外，关上门。

云散雨收，月至梢头，映着几片零落的花瓣，格外寒凉。

阿西出来后并未回自己房间，而是闪身出现在了西北角门，与一黑衣人低语片刻，确定黑衣人离开后，才状若无事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