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囡囡,以后我罩你(1 / 2)

正在马车中吃糕点的十一,忽然看到一只脏污,布满青筋的手出现在车窗上,吓得赶紧叫阿西,阿西提起手边的木棍便要打过去,便听到一声孱弱的呼声:“好心人,给点吃得吧……”阿西及时收回了手。

十一连忙打开车窗,见原来是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家,她赶紧将桌上的一盘糕点全递给了老人,老人拿了糕点,道谢后,赶忙往回跑。十一这才看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坐卧着的,全是如老人一般蓬头垢面的流民,老人将糕点送到一个小孩的面前,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孩儿,似是用尽了力气,将糕点送入口中。旁边的人见有吃的,纷纷围过来,那老人双手死死护着糕点,哑着嗓子喊道:“你们不要抢,我是在那边的车里求来的,他们还有很多,你们去问他们要,别跟我孙子抢了!”

那些人早已被饿的失了神志,眼里只有食物,轻易夺过糕点,三两下就没有了。有些人甚至都没吃到,他们便把目标转向马车。阿西见这些流民向马车围过来,赶紧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前行。

十一看着这些瘦骨羸弱的饥民,实在有些不忍,便对阿西说:

“阿西姐姐,我们帮帮他们吧!”

“十一,我们这次出来的急,钱粮紧俏,即便你全部给他们,也未必能解他们之困。况且,这些人饥困多日,若一时间看到这些钱粮,怕要出乱子的,你可想好了?”

十一看着窗外“嬷嬷也曾说,万事有不平,非人事所堪。彼时,我尚年幼,并未领悟其中深意,只觉得嬷嬷冷漠。只是后来,渐渐明白,她不是在教我袖手旁观,而是告诉我,人事忌满,量力而为,无须自苦。”转头看向阿西,“不过阿西姐姐说的也对,我们不能就这么直接把钱粮暴露出来,我有一个方法,就是需要麻烦阿西姐姐亲自跑一趟。”

阿西毫不迟疑地点头。两人凑近,十一对着阿西耳边低语一番,最后确认“怎么样?”

阿西赞赏道:“好方法,我们分头行动,我现在就去准备。”不消片刻便将一切准备好,悄悄带着包裹跳下马车。

十一暗叹鸿玉器重阿西果然是有原因的,十一虽未见识过阿西的真实功夫,但她的执行力,绝不比鸿玉麾下的任何将士差。

见马车略走远了些,十一起身拿起手边的一袋干粮,挂在马车蓬后面,打了个死结,然后从荷包中拿出一两碎银,数枚铜钱,向后狠狠一抛,大嚷道:“撒钱了!满满的一袋子钱,有没有人要?”见有人上钩,十一继续道,“谁追上马车,这些钱和粮食就是谁的”

闻言,除了那些老弱病残,稍有力气的都挣扎着站起来,追着马车跑,甚至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也踉跄地朝前跑了几步,实在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十一按下心中不忍,命马夫加快速度。

见马车走远,阿西带着剩余的干粮,行至那名抱着孩子的女人身边,将她扶起来,从包裹中掏出一块烙饼,递给女人,见女人接过烙饼就往孩子嘴里送,她担心烙饼太硬,连忙阻止,随后给了女人一块酥酪,女人不解的看着她。

她以为女人不知道这是什么,解释道:“这个更软一些,适合给孩子吃,不够我这里还有”

见女人拿着酥酪喂给孩子,她转身走到其他人身边,给每个人分别发了些干粮,只留下了乳酪和几张烙饼,她决定把这些东西给刚才的女人后,就赶紧去和十一汇合。

马车疾行了片刻,那些饥民原本就体虚,没跑几步近乎力竭,纷纷倒地,十一便让马夫停下来,摘下包裹,将里面的食物尽数送至他们身边。

在车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阿西影子,十一担心阿西有什么意外,索性返回,谁知马车刚调过头,就见阿西走过来,身后跟的好像是,刚才追马车摔倒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阿西姐姐”十一喊道,“怎么样?顺利吗?”

“嗯”阿西指着身后的女人,“十一,这位是江州河源县县丞之妻”

“见过夫人”十一先施一礼,“夫人咱们,先上马车,好不好?”

“姑娘不敢当”县丞之妻赶紧回礼,“一切听姑娘的”

三人一起进入车内,马车稳步行进。

“敢问夫人如何称呼?怎会从河源流落至此处?您这是要去那里?这是您的孩子吗?……”自打见阿西把人领回来,十一就满肚子疑问,现下实在憋不住,就想一股脑儿全问出来。

“十一”阿西赶紧出声阻止,“你一下问这么多,叫夫人先答那个?”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就算近日十一种种表现,确实出乎阿西预料,也只是灵光一现,大多数时候总脱不了孩子的稚气。阿西心里五味杂陈,既希望十一快些长大,独当一面,也私心想她做个一直依靠自己的孩子。

“抱歉夫人,是十一唐突了”

“不碍事,不碍事,那奴家便从去年六月江州水患说起”

“江州水患不是去年七月吗?”阿西有些疑惑,这事她是清楚的,当时水患一事传至京城,鸿玉便自请带领鸿襟役前去救援,却遭到以郭丞相为首的众官员极力阻止,最后皇上便命鸿玉带兵前去青州守关。

女人似乎料到阿西有此疑惑,摇摇头,答道:“奴家丈夫姓杜名轻禄,是河源县的县丞,他为人笃实,对百姓掏心掏肺,却因不知奉承那府尹钱熠,被处处打压。可我夫君那点儿俸禄几乎都拿去施救穷苦人家,家里的米缸月月见底,哪里有钱去孝敬府尹?……”

原来,去年江州五月便已经开始有小规模的水患,首先遭殃的便是离水坝最近的河源县。其实,早在洪期开始前,杜轻禄就多次奏请拨款修坝之事,均石沉大海。无奈之下,他便亲自带人去各处借物资,修缮水坝,但物资实在紧缺,修的大坝也是松松垮垮,洪水一来,顷刻便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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