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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长官要开枪了。

囚犯泪眼朦胧地求饶，可惜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几次开枪差点没让囚犯死在这，险而险之地死里逃生。

不过某些人就是欠教训，谢星沉又一次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

他大发慈悲放过某人，这人还得不怕死地挑衅他一下。

余渝喘着气，笑得勾人又嚣张，狭长的眼角染了一抹红胭脂。

“长官，你的枪没弹药了吗？”

“怎么不开枪了，我觉得自己还行，没死呢。”

谢星沉呵地一笑，“0836你这是在挑衅我？还是在作死呢？”

“怎么会嘛。”他语调一转，软哒哒地回应，面上却还是嚣张的反差，“典狱长大人0836怎么敢。”

“那你在做什么？”

谢星沉一把掐上他的腰，感受着这具身体在他手下颤栗的挣扎了下。

他弯了弯眸子，情不自禁笑出小虎牙，本该是干净俊朗的少年颜，带上了侵略性霎时间危险起来。

“等死吗？”

这句话咬字极重，尾音低了很多滋生出危险的警告。

余渝心头一颤，更兴奋了。

“是，等你弄死我。”

谢星沉没忍住低骂一声，欠教训死了！

这一场刑罚，最后是以两败俱伤为结局。

枪没弹药了，囚犯奄奄一息。

谁也没讨到好处，但要说到底谁赢了，那应该还是…谢星沉？

毕竟他还有余力起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最后还得给输点内力给余渝缓一缓。

打架的玩意用到这种事上也是让人很麻木了，余渝就笑，笑得谢星沉一脸无奈。

“还生气吗？”

“星星，我错了嘛。”

他又成了可怜巴巴地小媳妇，摆出做0836时最常见的面孔。

柔弱绿茶花上线，委屈又可怜，“星星，我错了，我怎么受罚都没事的，我不要紧的…”

“只要你不生气，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别气了嘛，我会心疼你。”

“你想我当我余渝，我就是余渝，你喜欢余十六我就是余十六。”

几套组合拳打下来，谢星沉的火气是被打消了，就算知道他狡猾，大半都是演出来的，他也生不起气来了。

“我想你做自己。”

他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他还有些汗湿的脸，“余渝也好，余十六也行，你开心就好。”

“至于我的死活。”谢星沉咧嘴一笑，“你注意着点，玩别人的时候别把我加上了。”

余渝愣了下，忽地笑开，一个很纯粹的笑，他想，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这么多罪犯，为什么第一眼就能被他吸引住目光。

在一群罪犯里，他好得不像是个坏人。

来这里的人，每个人多少都有点阴暗面。

余渝见过很多从人变成罪犯的样子，他们总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适应能力。

一个人要做好人很难，做一个坏人却很容易。

让一个人变成坏人很简单，一件小事就能放大他心中的恶，人性是世上最复杂最让人猜不透又最好把握的东西。

可与之相反的是，让一个坏人变成一个好人也是最难的事。

从恶难从良，可又偏偏羡慕着那些阳光下的人。

余渝沉迷于掌控人心的东西，神秘复杂，吸引着他去探索。

对他来说谢星沉就是足够神秘的人，探索他会发现很多他从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或者说早就消失了的东西。

他染不黑他，也无法控制他。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是他。

谢星沉有着和罪犯都不一样的东西，他永远坚定自己。

余渝跟着他笑，“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谢星沉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被问住了没有答上来。

余渝故作不满，撒娇似地抱怨，“我有这么坏么，让你都回答不上来了。”

谢星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实道，“也没有，我也不知道。”

“坏人和好人不是我来定义的吧，谁知道他成为一个坏人前遭遇了什么，成为好人之前又是不是坏人从良。”

他还记得3471那一句“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罪犯”，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

但他想，小时候有人问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会说他想成为一个罪犯吧？

不是所有人生性就是恶。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就永远会是个好人。

“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愿意去做一个好人。”

世界上的坏人有很多，他希望余渝还能愿意去做个好人。

这就足够了。

“行，谨遵长官的命令。”

余渝弯了弯嘴角，亲了一口他的眼睛，“我从良了，那下次还开枪吗？”

猝不及防地闹了谢星沉一个大红脸。

他又得逞似地笑起来，赶在谢星沉生气之前狡猾地抱住他，可怜兮兮地撒娇。

“开个玩笑。”

谢星沉叹气。

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正经的事做了，余渝心满意足地回到牢房。

一回来就受到了所有罪犯的注目礼，他也没掩饰的想法，粉色囚服不好好穿，露出一片红与紫交加的奶白皮。

是个人都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人却不是了。

罪犯们瞪着眼睛，愣是没敢憋出一个屁来。

前任典狱长下放基层，这跟龙进了小虾米的窝窝，他们害怕极了。

更害怕的是312牢房，3471首当其冲，其次就是动过贼心的光头大汉。

搞清楚一切的光头大汉吓了个半死，现在老大成了典狱长是好事啊。

可典狱长下放到了他们中间那就不是好事了，这特么不就操蛋了。

按理说谢星沉打上了7层，现在应该在那，但是系统确认的时候，他没去，这就导致他还在底层罪犯这混。

两个人真是愁得要死。

光头大汉更是如此，他慌忙跑来3471商量对策。

“草他妈的，那个谁等会就要回来了吧，这下怎么办？我们不会被他拍成肉泥吧？”

3471也慌，但听到这话还得反驳一下，“我跟他可没什么大恩怨，被拍成肉泥那个怎么说都没我的份。”

“草了！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被拍成肉泥的意思。”

3471冷嘲热讽，他早就看不惯光头大汉了。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色的人，猥琐起来能要了他的眼睛，3471真的看不惯他。

他看不惯，光头大汉也看不惯3471，要不是他不喜欢壮汉这口了，迟早得干了他。

嚣张个屁啊，成天给老子摆脸色。

等他混到典狱长头号小弟，看他不弄死3471！

内心正做着美梦，噩梦先来了，牢房滴一下开了，余渝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抬眼一瞧，眼带兴味，“呦，都在呢。”

“哈哈哈哈大人…我，我走错地方了，我这就走。”

光头大汉点头哈腰地讨好笑，缩着身子就想跑路。

“等等。”

他一个急刹车，汗流浃背地转过头，腆着脸笑，“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在哪个牢房？”

“4…456号。”

余渝颔首，“从今天起你就在这打地铺吧，这么晚了回去太麻烦了。”

光头大汉：！！！

他想拒绝，但他不敢拒绝。

光头大汉苦兮兮地答应了，至于3471瞄了眼这腿都在哆嗦的人，余渝瞥开了眼睛。

啊，由奢入俭难啊，贴心小助手小美不在了，余渝后知后觉地感到难过，没有给他端茶倒水了，好伤心。

但是小美留给星星用也不错，这么多年他已经调教好了，用起来也称心如意。

他不在的时候就让小美伺候他吧。

余渝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与联邦古时候当家主母不在了放一个忠心耿耿的陪嫁丫鬟伺候老爷一样。

他径自满意点头，若无其事地上了床。

嗯，上的自然是谢星沉的床位。

他态度坦然，仿佛睡得就是自己的床，一众312牢房的老人憋都要憋死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除了余渝和远在典狱长办公室的谢星沉没人睡好。

312惴惴不安，其余罪犯也是，天知道他们中间藏了一个典狱长，这不就是他们说什么都让人家听见了。

这特么越狱还越个屁呢，没有当即处死就算好了。

现在想来那个绿眼睛…不不不，典狱长大人当初背后的靠山就是他自己了，毕竟以这位爷的本事谁还能当他的靠山啊。